但屋内依旧安静,严绥眼神暗,温声唤道:“绪绪,可是还没起?”
没有任何回复,他又等片刻,终是收伞,动作轻缓地推开门。
吱呀——
屋内暗沉片,桌上摆着燃半灯盏,床铺被整理得很整齐,似是晚都没人睡过,轩窗半开,地上湿漉漉,淋整夜雨。
没有江绪身影。
轰隆——!
闪电撕破厚重云层,江绪手颤,记忆戛然而止,长风从天尽头呼啸而来,隐约还掺杂点其他声音——
尖锐,破碎,极其微弱,却好似人惊叫。
他倏然站直点,之间雨水瓢泼而下,天地间白茫茫片,哗然雨声淹没切。
而江绪眼神,却准确地落在某个朝向。
“罢罢,”他喃喃着转身朝来处行去,摸摸口袋,“不如先歇歇,若是真伤,可就得误今年农忙。”
只余下轻微细语在街头:“奇怪,怎多带三个铜板出门?”
不远处屋檐下,江绪咬颗红艳艳山楂,弯着眼看着愈发阴沉云层见间歇闪过雪白电光,酸甜滋味在口中炸开,他满足地叹口气。
倒是许多年没吃过这种物什,他想,若是被简楼子知道,怕是又得挨顿斥责。
“修道之人不可贪这口腹之欲,”他嘟囔着又咬颗果子,“都能背出来。”
严绥不自觉收紧手指,神色愈发深沉,他倏然转身,抓着伞朝外面疾行而去,才将将跨过门槛,便撞见从后头过来简楼子,脸上神情收,拱手恭敬道:“师尊早。”
简楼子似是有些诧异,问他:“你怎会在这?”
“今日雨大,想着送师弟程,”严绥微微垂着眼,恭敬道,“却不想师弟今日起得早,倒是已经不在。”
“你师弟下山去,”简楼子说着,眉头却骤然压,“你身上怎有妖修气息。”
严绥眼中翻涌过无数晦暗情绪,最后只是攥着手,嗓音微绷却仍旧温和道:“此番下山惹些事,竟是追着到山上来,已断它尾,却
……
叩,叩叩。
严绥立在门外等会,屋内还是很安静,身后院子被雨淋得湿透,他撑着伞,又抬手敲敲。
叩,叩叩。
窗下传来翅膀扑腾声音,白毛鹦鹉准时准点地开始叫嚷:“早起有饭吃!早起有饭吃!”
接着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严绥——那是他刚被带回无极宗时候,也不知为何生场大病,请药堂青筠长老来看,最后严绥替他收葫芦药丸,苦涩,江绪闹着不肯吃就罢,反倒在见着那暗红药丸后对着严绥哭,非要吃糖葫芦。
江绪抓着签子手顿,皱起眉。
“这颗也太酸点,”他含糊不清地说句,“牙都要掉。”
最后是怎样?江绪还是不可避免地顺着回忆往下想去,严绥是个极好人,那日他发着高热,又哭通,昏昏沉沉睡不知多久,醒来时却见桌上除那葫芦药,还有串红艳艳糖葫芦,严绥给他留盏灯,昏黄,刺得他刚醒便又想哭。
严绥还因着此事被简楼子罚着靠墙站半日,江绪躲在柱后,听见简楼子训他:“他还小,你不懂事!修道先修心,这道理旁人可以不明白,你自小便修无情道,怎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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