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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香早起做顿早饭,蒸是白花花雪馒头,面被她翻来覆去地揉着,揉出韧性,趁热吃香甜绵软;冷之后吃,越嚼越有味。做完早饭后她偷偷往男人屋子瞄眼,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连铺盖上摆设还是工工整整,换洗下来干净衣裳还叠在床头没动,看着就像晚上没回来睡过觉似。
她立刻联想起昨晚在谷场碰见那位“顾工”,贺松柏昨晚表情就有些古怪,敢情这是夜未归?
赵兰香眼睛沉沉。
贺松柏对于他遭遇,只能报以同情。他能做也就是腾出空来时候,稍稍帮上把,更多是没有。
连他自己都还是个日子过得苦哈哈、自身难保穷小子。哪里管得那多?
不过阿婆从小就告诫贺松柏,要尊重知识分子。无论在哪个年代,知识分子都是建设祖国栋梁,国家蒸蒸日上离不开他们贡献。因此贺松柏把他亲爱对象送回去睡觉后,怕朝摔入泥潭顾工心里犯轴、想不开,又折回谷场,好心地陪这个高级知识分子聊晚上闲话。
贺松柏说完话,顾工也沉默。
他有些狼狈地说:“可能是想着人到晚年还没有个继承衣钵人,有些不甘心。”
顾工和贺松柏块坐在冰凉水泥地上抽烟聊天,直聊到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才罢休。
顾工感慨道:“如果有机会,定收你做徒弟。你这年轻人虽然笨点,但是能吃苦,跟着学土木肯定有出息。”
说着他苦笑地摇摇头,“算,徒弟这个名讳不好,这辈子再不收徒。”
其实这年头还有什关系是可靠呢……
贺松柏把最后根烟支在鼻子上,嗅嗅,嗤之以鼻:“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好。”
早餐贺大姐就着热开水吃两只馒头,又拿两只装进布袋里,当做中午午饭。
虽然阿婆同她说过已经“付”过赵知青饭钱,贺大姐吃得仍旧是有些不安稳,她本来打算把赵知青
贺松柏满不在意,他擤擤鼻涕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现在都这样还不安分点。”
“阿婆还留过洋呢,她现在能做是就是每天吃吃睡睡。”贺松柏淡淡地说。
“没有什过不去坎,人活着才是最要紧。”
顾工听,沧桑脸顿时更苦,皱成团苦巴巴得像是随时能挤出泪水似。
贺松柏扛起锄头,言不发地往田里赶。
“被整得那惨,还有心思收徒弟?”
顾工来到河子屯第天,他穿身深黑色中山装,熨帖得丝不苟。胸口上口袋别着支精致钢笔,从头到脚透露着股高级知识分子清贵,他指挥起工程队工人来也颇有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味道。
对于贺松柏这些指望着挣工分最底层人来说,工人已经算是无上光荣职业,而顾工还是工人头子,那更是不得。顾工在这群地里刨食农民眼里,无异于浑身都发着光,令人敬佩又畏惧。
结果……
秋收没几天,“高高在上”高级知识分子顾工霎那间沦为劳改分子。浑身光芒霎时掉落,掉进泥里速度令人瞠目结舌,这对于大伙来说还是种新鲜得不得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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