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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怀瑾被呼啸寒风冻醒,他爬起来搓搓冻得皲裂手掌。
炉子里炭火早就烧尽,泛出灰黑灰烬。风吹,粉粉灰顿时扬起,呛得人鼻腔发痒。顾怀瑾看眼烧光柴火,他拖着沉重身躯跑到山上。
绺绺细散柴渐渐地被他拾起,他路跟着柴走,见着地上有枯柴就拣。饱禁风雨侵蚀柴脆而空心,不耐烧。但他也没法挑挑拣拣,浑身发冻地使不出劲儿来砍柴,只头昏脑涨地马虎地拣摞柴。
顾怀瑾累得停下来喘息
顾工这次恢复“调令”来得含含糊糊,既不澄清他“冤枉”,也不给予他名誉恢复,却给他以往相差无几待遇,这令他很难受,非常难受。他宁愿干着苦活累活,也不愿意背着这“贪污分子”名头去“将功赎罪”。
他不搬,他就是不搬,名誉没有恢复之前他还是像个罪人样住在牛棚里“赎罪”为好!
要不是实在担心那小兔崽子办事不牢,又折腾出回山崩地裂,顾怀瑾才不愿意领这份“高级活”来干,拣牛粪掏马桶,他乐意干着呢!
胡先知放下铡刀,用着炯炯目光望着顾怀瑾,勉强而又吞吞吐吐地道:“是、是啊,鬼拿。”
胡先知明智地不赶在顾怀瑾生气关头浇油点火,工程里钱款蒸发近几千块之后,公安在顾怀瑾家里挖出金子。胡先知心里早就认定这个事实,然而这几个月下来看着老师这幅憋屈得几乎每天都想以头抢地模样,心里打着突突忽然又不确定。
打个喷嚏。
他卷起棉被半盖半垫在自个儿身上,棉被是他爱人在春天时候从B市捎带寄过来,留大半年,此刻终于派上大用场。
胡先知抱着苜蓿草,任劳任怨地铡着牛草料,他边铡边说:“老师您这又是何必?”
“好好房子,又干净又暖和,你偏不住,偏爱在这牛棚子打地铺。年纪把跟自己过不去干啥?”
顾工冷漠地扭过头去,旋即鼻子流出股痒意,他又接连打几个大喷嚏。
这老头要不是真能装,那就是钱真被鬼拿!
胡先知呵呵地憨笑,继续铡草。
但……钱怎可能被鬼拿呢,这装疯卖傻老师哟。其实单论他在牛角山上极力地劝服他们下山,挽救那多条人命份上、救他命份上,胡先知已经打心底地、彻底对顾怀瑾没意见。他多得是感激,感激涕零地谢顾怀瑾胸怀宽广、古道热肠。而在他眼里老师污点也被这件事表现出“光芒”所抹除,老师还是他那个老师。
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身上没个污点呢?就算圣人也是有思想糊涂,如误入歧途时候啊!
胡先知铡完草,也不计较顾怀瑾每日间歇性抽疯话,掀起他那床破棉絮呼呼地睡起大觉。
过许久,他才忿忿道:“别以为不知道你打什念头。”
“那地方就是不住,也轮不着你。”
顾工完全是“迁怒”,把身体不爽利发泄在胡先知头上。胡先知闻言,差点没剁到自己手。
顾工缩在棉被里,眼神幽幽地道:“你说这钱还会自个儿长翅膀飞不成?”
“你们四个没拿,工人也没拿,也没拿,还能是鬼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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