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成他对象,某天也是踏着同样微弱光,去杀猪场找他,隔着远远地泪眼朦胧地看他。
她说她不嫌他,再脏再臭都是她男人。
嗯,后来她也真当他女人,不嫌他穷也不嫌他寒碜。
晨光愈浓、愈盛,白茫茫光驱散黑夜,她迎着晨光在他耳边唱:“愿逆流而上,找寻她踪迹。”
贺松柏这时也像是听见这歌声似。
赵兰香睁开眼眼,是排巧克力。
“抓紧时间再吃点。”
赵兰香还没吃完半排,医生就把贺松柏赶出去。
她发动得很快,阵痛如潮水般波波不断地袭来,她咬破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疼痛嚎叫。
但是从唇瓣里溢出支离破碎声音,啜泣声音,却让产房外贺松柏听见。
贺松柏耳朵晚晚都被隔壁床孕妇折磨着,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转病房,让自家媳妇心态稳点。
赵兰香又巴巴地叫唤声,“柏哥儿……”
这回声音里掺丝惊恐。
“羊水好像破。”
这句话,宛如深水炸.弹般,把犹在梦乡之中贺松柏炸得个激灵,连忙跳起来。
这也是她头次这笃定,她孩子定能平安生下来。
隔壁床善意地提醒道:“趁着没生之前,多走走路,增强体质,到时候生产更顺利些。”
“你肚子看起来挺大……”
赵兰香也知道她肚子大,跟吹气儿皮球似,日日地胀起来。以前是怕营养不够,勉强自己吃。现在是好不容易能好好吃饭,于是忍不住多吃。
贺松柏见妻子担忧眼神,轻咳声道:“你吃东西阿婆都有算过。”
阵嘹亮婴儿哭声响起,过会儿产房门开。
医生摘下口罩,眉眼疲惫却掩不住喜意地道:“
他把赵兰香送进病房后,就个人呆在走廊上枯站着,再也没有里面消息。夜里寂静,每分每秒,手表轻微走动声音都清晰可闻。贺松柏煎熬得仿佛度日如年。
他看眼腕间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
走廊窗外,漆黑夜幕渐渐地消散,被微弱晨曦刺破。
在这漫长等待时间里,他想起她当年也是踏着这样微弱光,背上背着绿豆糕,脆生生地同他说:“这辈子只服家里人管教,爸妈,爷爷奶奶,你是谁……要来管,嗯?”
后来她成他婆娘,事事依他。
他摁亮灯,看眼她裤子,赶紧摇医院铃。等会儿,值班护士迟迟不来,他双臂大力地托起她,步伐急促又稳定地走向产房。
“别怕——啊?”
“镇定点,听见没有,不要浪费太多力气。先吃点东西,等会好生孩子。”
他把妻子放在产房床上,手抖脚软头晕地连忙泡杯奶,喂她喝完。
他想半天急匆匆地回病房,取袋东西出来。
“她老人家看很多专业书,你也吃得很科学,不必担心。”
九月初。
隔壁床孕妇预产期迟周,她变得急躁不安起来,半夜常常啜泣。
连带着赵兰香也紧张起来,半夜起来无意识地摸下,探到身下片濡湿。
她紧张声音仿佛含着水汽般,湿湿润润,“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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