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时看着挡在眼前高壮身影,他瞬间理解符离意思,你不用做这件事,要找别人来做?就像坡下正在呼和劈砍人类男人?
水时想半天,不自在说,“没有,只是这柴够用,你,你进来,看看你伤!”说完也不抬头看符离,自己咬咬嘴唇,
坡下郑家儿子们在抡起斧子劈柴,由于是太过粗壮枯树根,所以颇费力气,冬生甩开膀子,“嘿呦嘿呦”劈身汗。
符离站在坡上细看好久,于是现在,他也在“劈柴”,只不过并不是用斧凿等人类工具,而是徒手扯着木柴两端,抱在胸前,手臂间肌肉奋起,粗柴便“咔嚓”被掰成两半。
他就这样迅速重复动作,只早上这会儿,地上就堆好些。
水时看到后,心里吃惊,他早就已经见识过符离异于常人面,但是那人还有伤!掰柴使力正是臂间肌肉,背后伤口极易二次裂开。
没忍住,他开口把人叫回来,“符离,别弄那个,伤口要开裂!”
天是暗,只有屋外月光玉净,它光晕莹莹润润,不与世间相扰。
轻轻推开门,符离再次消无声息,回到水时身侧躺下,他本来就有伤毒在身,又在飞雪日暮下送“母亲”远行,到现在,他选择努力作为“人”活着,挣扎掩饰至今,再也没有多余精力。
只疲惫巨兽,带着缚身镣铐,窝在个人身边,沉沉睡去。
已到后半夜,小屋中逐渐冷下来。水时缩在被子里,睁着眼,借着月光,描绘出对面那人俯卧后依旧沉厚身躯,他想半宿,但不知道自己都想什。
那人睡觉从来只是简单躺,不是在树上,就是在山崖,总是光着脊背,他会冷?
符离却站在木柴堆里,两手正看握着块木头,水时话音刚落,他用力,又噼里啪啦掰碎好些。
两人僵持会儿,水时鼻尖有些红,符离才甩身上木渣,沉默走到水时面前。
他从最初言不发,到现在,已经能够说出几句话。并且,他即便只说几个字,发音却极其准确,咬字很清晰,没有把握语句,他从不开口。
他生长于无人知处狼群,没有人能成为他参照与指正,这是他天生性格,与血脉中流传骄傲。
符离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弱小人类,沉沉问,“你,不要,做。”
最后,在屋外寒霜之际,他小心翼翼挨蹭到那人身边,将身上被子分他片角落,虚虚搭在那挺括臂膀间。
符离没醒,他睡太沉。
清早,水时被小白狼湿漉漉舔醒,被子间本来覆着雄壮身躯变成怀里这只吵闹撒娇小崽子。水时看着因为在被窝中钻来钻去,而胎毛起电炸开小东西,伸手往下按按,只是手抬起来,那些毛毛又“啪啦啪啦”炸开,沾覆在自己掌中。
水时叹口气,起身去找水,要给小狼崽平平毛发上静电。并且,最重要是,水时想要看看符离在哪,是不是还在这处,这个他在此间世界中仅有方狭小天地。
开门,冷气迎面而来,在脸上化成雾,水时看,符离还在,他依旧□□着肩背,独自坐在院中,背对着红彤彤朝阳,脚下积堆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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