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力气,心念凝成,他也只学会个名字。
“符离,阿史那符离!”
嘭声,水时耳边剧震,只觉得是打破什东西,视线下清晰起来,晃得他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眼,只见,尽头尽头,头银白巨狼,越过层层暗雾,带着光亮,朝他奔赴而来。
水时不顾切朝巨兽飞奔而去,眼神盈盈亮亮。如果能见他,奔跑都觉得太慢……
越想,越用力,就越明晰,身上光就越亮。渐渐,他记起只野兽,记起座山,记起初遇金眸、冬日树屋、初春细河……
于是走着走着,他就跑起来,越跑越急,越跑越快,灵魂轻像要飞起来!
心中有个名字,却堵在喉咙去叫不出来,口像被封上。怪道这里没有声音,寂静吓人。
但他却在心中反复念着,“符,符,符离!”对,就是这个名字!他不能忘,怎能忘呢?他要时时刻刻都记着,踹在心怀里,暖着自己,知道化成道烟,兀自散才止息。
可时间越久,他身体越沉,脚步越重,被消耗,被磨平,渐渐要变得如同周围暗影般。
下沉,不断下沉,摇摇欲坠,飘忽不定。
是他曾经历过,那种晦暗幽寂,暗雾横生。
忘自己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只是飘着。
这个新来游魂将死未死,似生未生,只是异于其他暗沉游物,他是洁白,散着丝丝缕缕金光,最扎眼是,身后还跟个小尾巴。
那是团金绒绒小光团,忽儿黏在那人肩头,忽儿又落在那人头顶,总是想调皮引起注意。
东山,祖地秘境。
只巨狼蜷起身躯,小心翼翼又珍护宝贵护住具人身躯。他们深深沉在巨大狼骸下金池中,紧紧相依偎。
不能同生,也要同穴而眠。金池中波光粼粼,狼骸上藤蔓低垂水中,静谧悠然。令悲切殉情显得格外沉静唯美。
只是忽而间,池中波动起来,不会
小光团急直跳,“嗖嗖嗖”来回在他身边疯狂转圈,最后无法,使个大劲,抻吧出根尾巴!又吭哧用力,挤出四肢圆球搬小脚,但并没有令他看起来好些。
水时心中正慌,猛然看到别别扭扭这个怪东西,还眨眨眼,好奇伸手摸摸,小东西却尾巴摇要起飞!
就这样支撑着,走不知道多久,望不到头。
正在水时浑浑噩噩之时,道声音像是隔着什屏障,“嗡嗡”传到自己耳里,不甚清晰,那是个极其古老语调,透过幽幽生死交界,传到此处。
行随言出,水时登时记起那种语调,那是符离时而说出语言,狼神族古老语言,他曾缠着那人学习,但每个字都仿佛是种自然规则与束缚,沉重说不出口。
那人捧起小光团,不明所以,但依旧不自主摸摸,爱怜安抚。
光团开心起来,顶着那人往个方向走,还不时谨慎到处转悠几圈,用光亮吓跑靠近暗影。
路上暗雾憧憧,像是处处混沌入口,叫人觉得冷飕飕。他边走,心中边焦躁。
他记得,自己要找个人,只是,恍惚间,又不甚清楚,自己是要找个人,还是要找个什来着?
但执念颇深,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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