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看在眼里,眨眨眼,心里飞快地想,这少女看着虽然凶神恶煞点儿,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闻言拂拂恰当地露出个迷惘表情。
袁令宜搁下筷子,温声细语地插嘴,“你有所不知,永巷令曹忠是此地总管,掌管此地大大小小诸项事宜。”
在这地方,曹忠俨然就是能只手遮天存在。
倘若谁家家人想要捎来点儿什东西,必须得走曹忠和他手底下这批小内侍们门路。
她在永巷里待得时间久,还是第次碰上刚来永巷却不哭不闹嫔妃。
她面上有点儿古怪,又有点儿好奇。
本来她叫她洗衣服本就存几分试探心思,如今目达到,也没理由再为难陆拂拂。
相反,陆拂拂这不哭不闹性格,反倒让她有几分喜欢。
名叫方虎头少女拉长脸,趁着两人块儿洗衣服时间,还向她透露出来不少信息,无外乎是要如何在这永巷里生存。
拂拂并没有反抗,她此刻已经重新振作精神,很敏捷地走出屋里,走到边洗衣服去。
宗爱愣愣,“唉”地叹口气,看她目光就像是在看个傻子。
她不糊涂。
拂拂搓着衣服,慢慢地想。
她初来乍到,总要先摸清楚环境。
没干吗?找她呗。”
宗爱瞪眼:“她身子不好和你能样?”
袁令宜有些惶恐地眨着眼睛,支起身子,轻声细语地说:“来吧。”
少女:“你动什?这不有个新来吗?叫她干去。”
这个叫什方虎头,转过脸来,面色很不客气,将拂拂从头到脚打量遍。
家人但凡进物,非数吊钱拿不下来。
袁令宜唉地叹口气,拢着眉头苦笑:“曹忠等干内侍们克扣用度已是家常便饭,想要在这儿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大家也没什生钱门路,故而多做些女红。”
“只不过……”袁令宜欲言又止,“针线是他们代买,做
拂拂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这盆衣服洗干净,挂在晾绳上。
这通忙活下来,已是到饭点,吃中饭时候,宗爱和其他几个小宦官把吃食抬过来,分下来,人碗里也不过半碗米饭,筷子青菜,兼之两块咸鸡、咸鸭。
拂拂劳动上午,早就饥肠辘辘,当下急不可耐地捧着碗吃起来。
往袁令宜碗里夹筷子咸鸡,方虎头转过脸来看向陆拂拂,继续方才未尽之言。
“你记住,这永巷里管事宦官是永巷令①曹忠。”
拂拂乖巧,方虎头怔下,脸上露出点儿不好意思神情。
镜子照不下去,她虎着张脸走到拂拂面前,恶声恶气地说:“叫你动你就真动啊!”
“面团似性子,小心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让开,”方虎头脸不耐地将她赶到边去,“来。”
拂拂觉得她光站着也不大好,便也蹲下身来帮忙搓洗。
方虎头略微惊讶地看她眼。
这小姑娘由宗爱领着,她生着鸭壳青眼白,黝黑瞳仁,头发又黑又亮,发根微红。
浑身上下,有种山野间健壮幼鹿瞅着人神气。
“你叫什?”
“俺叫陆拂拂。”
“哦,对,阿陆,”方虎头副熟稔模样,“你新来,就去帮把外面那盆衣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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