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虽不充裕,他牧家小金库却是塞得满满当当。
他阿父在时本就横征,bao敛,卖官
她是农民孩子。
拂拂咬牙切齿地解下身上狐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牧临川怔,若有所思地复述道,“路有冻死骨?”
“这诗是谁所作?”
陆拂拂:“你就算知道也没用。”
只是
陆拂拂心里忡忡直跳,扯扯自己身上这狐裘,脸上臊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不配罢。
往室内看。
银楹金柱,珠帘玉壁,殿内烧着上好银炭,胡桃小几上陈设着琉璃碗、水晶钵应器具,在烛光下泛着五彩异光。
雪花片片飞散,零落枝头,初时不多,很快,便如席子般覆压下来,隔墙梅花细细香。
少女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伸着手去接窗外飞雪。脸蛋被冻得红扑扑。
深吸口气,凛冽寒意钻入鼻腔,拂拂看书看得困怠精神不由为之振。
拂拂扭头看向他。
少女眼里好似蕴着两弯光光小月牙儿,将生活中这些微不足道,却令人微感惊喜小事,都与他分享。
天要炸得他骨肉横飞,死无全尸。
少年什都懂,却鲜少管事,支頤笑看着自己江山走向毁灭,等待着悬挂在自己头顶利刃落下。
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疯子。
拂拂匆忙低下眼,心里很乱。
虽然知道她这样想无异于三观爆炸,可她还是忍不住泛起点儿对牧临川同情。
少女嗓音点点低下来,“这是杜甫写。”
牧临川瞳仁深深地凝视着陆拂拂,皱皱眉。
他不太懂陆拂拂情绪为何这悲天悯人,这些人死也就死,死倒还解脱,大不下辈子投个好胎。陆拂拂这样拘着他们留在尘世受苦,整日做着这些做不完农活,饱经战乱颠沛流离之苦,有意思吗?
目光瞥,瞥见少女怔然失落之色,这感觉让牧临川感到很烦躁。
少年阴郁地在原地站会儿,若无其事道:“开孤私库赈灾吧。”
她配不上这好吃穿用度。
越想,小姑娘越觉得焦虑和愧疚。
这几天跟着牧临川旁听政事,她知道如今大雍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以至于易子而食。
辛辛苦苦劳作年,到头来却要交税供养他们这些四体不勤,不事生产废物们,以自己血喂饱他们,维持他们奢靡生活。
操他妈,她背叛工人阶级。
陆拂拂乐呵呵地看会儿雪,惊喜渐渐淡去,随之涌上心头是阵无边失落。
“这雪下得这大,流民肯定愈加难熬。”
拂拂低声道:“本以为开春就能暖和起来。”
她看向外面这冷寂长夜,上京寒夜并不凄苦,隔着飞雪依然有笙箫声隐隐传来。
倒不是她吃饱撑着,悲天悯人。
开始或许只是因为牧临川与幺妮很像。可是后来,拂拂就明白,就算牧临川再像幺妮,他也不是她。
想到这儿,陆拂拂拢上书卷,转头看雕花窗外,不由低呼声。
“下雪。”
少女搁下书卷敏捷地跑到窗边,推开窗,扭头笑道:“陛下你看下雪!”
少年看着她发呆,心中讥讽道,不就是下雪吗?有什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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