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牧临川就身低气压地坐在床上,面色黑如锅底,又双叒叕招来张嵩,“夜过去,王后可曾后悔?”
张嵩:……
无奈安慰:“陛下且安心养伤,老奴才去探探。”
“不必,”牧临川冷冷打断,扶着腿冷笑道,“她既然这硬气,孤倒是希望她能继续硬气下去。”
“今日孤就算死在这儿,烂这条腿!孤都不会再原谅她!”
张嵩有些哭笑不得:“并无。”
到傍晚,少年明显焦躁。
再度招来张嵩,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王后可有认错意思。”
张嵩给个委婉含蓄回答。
牧临川神情漠然:那不就是没吗。
金鸭熏炉中最后星火光暗下,香灰积郁厚厚层。
牧临川睡梦中猛然惊醒。
坐在床上,少年神情莫辨地盯着玄色床帐上金线龙纹。
面色变再变,惊疑不定地想。
他怎会梦到陆拂拂?梦到陆拂拂这也就算,还在梦里对她言听计从。
她带上。
被她拒绝。
他兴致勃勃,言笑晏晏:“帮你画眉吧。”
少女嫌弃得直皱眉:“不要,你画得丑死。”
似乎是想到什,少女又试探着说句:“冻死,你帮把衣服拿过来吧。”
自昭阳殿离去后,顾清辉未多耽搁,径直回桂宫。
踏入殿门,便觉察出不对,案几不止何时多出封信,以白玉兰压着。
顾清辉心里紧,拿起信,仿佛能嗅到未干墨香,淡淡鸣金之气。
这是王城中探子来信,牧行简为成就大业,养三千死士,其中探子更是数不胜数。
信中道说,不日牧行简便要起兵,望王妃能里应外合,共谋大业。
这夜,他并未睡好。
翻来覆去地想着陆拂拂。
越想越有种被欺骗感情愤怒。
她怎敢这样对他?他如此纵容她,将她从冷宫里捞出来不说,吃穿住行也从未短过她,她被人用位份欺压他就封她作王后。
他……他不过是冷她几日,对她略施小惩,她竟然这就翻脸。明知他卧伤在床也不来探望。他给她这多次机会,枉他颗好心喂狗。
哪怕面对顾清辉,他都绝无这般乖巧听话。她又算个什东西,竟然敢在梦里指使他?
而梦里,他好像还挺自得其乐??
阴郁地盯着床帐看会儿,牧临川再招来张嵩。
“王后可有悔意?”
这才时隔多久啊。
语气温和耐心地仿佛在和只小狗玩巡回游戏。
他非但去拿衣服,还去关上窗,拨热炭火。想想又去拿个小暖手炉,塞到她手里。
“这下不冷?”他压眉梢,笑着问。
“嗯。”她正专注地画着眉,手笨画得歪歪扭扭,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不冷,谢谢你。”
他坐会儿,似乎是闲不住,又去给她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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