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冷眼看着他,微微笑,语焉不详道:“多日不见,善卿威风渐长啊。”
此话出,丁慈那谄谀笑就僵在脸上,心里咯噔声。
暗骂句,这小儿今日葫芦里买什药??
正如孙英瞧不起他般,丁慈私下里也没多看得起过他孙氏门,认为其行伍出身,卑贱俗劣,奈何放眼整个并州,孙循就是土皇帝,就算私底下再不满,丁氏也只能媚意邀宠,抱着孙氏大腿,混口饭吃。
他心头漾开些许不详预感。面上挤出个讪讪笑,颇为无措道:“琼芳此言何意?”
“琼芳,你怎在这儿?”
孙英仗剑而立,唇角含笑:“来这儿小酌杯,倒未曾想会在此碰上你。”
丁慈挤出个讪讪笑,忙热络地与之寒暄。
其胁肩谄笑媚态与方才耀武扬威模样,简直有天壤之别。
“琼芳坐,请坐。”
这厢,孙英挑帘而出,只眼便将面前闹剧尽收眼底。
身后随从吃惊,笑道:“竟然还真是个瘸子。”
眼角余光觑着自家郎君反应,却见孙英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前断腿少年,面色微微变。
“郎君?”
随从怔,他侍奉孙英也有数年,郎君为人处事向稳重,何曾见过他这般骤然变脸色时候。
剑而起,挑开帘子,朝左右随从笑道,“且随去看看罢。”
这位青年便是如今并州刺史孙循之嫡长子,孙英。孙英,字琼芳,幼好学,博闻强识,《春秋左氏传》、《孙吴》兵法皆诵之,颇有声望。
他口中阿景,正是孙循庶子孙景。
……
阿芬骇然地看着陆拂拂目光,手抖,就连金樽中美酒洒出也未曾意识到。
孙英还在笑,笑着笑着,却陡然变脸色,拔剑直指丁慈,势若雷霆,高声厉斥道:“若不是威风渐长,怎敢对当今天子刀剑相向!!”
在座顿时片哗然!
青年虎目圆睁,大喝道:“来人!”
左右随从也都吃惊,虽说如此,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拔出刀剑,将丁慈等人团团围住。
刀剑加身,
没想到青年却纹丝不动地站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不坐。”
丁慈懵然:“为何?”
“不敢。”
丁慈更懵:“这有何不敢?”
他可是姓孙啊,整个并州就属他最威风,连他见他,都得小意讨好。
神情似惊似疑,又似大喜。
“嘘。”孙英收回视线,朝他比个手势。
神情敛,转眼间就又换张脸,朗声大笑,哈哈而出。
“哈哈哈仆还在想,外面缘何这热闹,原来是善卿你在此设宴。”
丁慈微微愣,循声看去,瞧见孙英突然扶帘而出,骇然惊。
直到身旁男人拍案而起:“你这伎子好生大胆!没长眼睛吗?”
阿芬个哆嗦,忙好声好气地央求着,脸上露出讨饶神情,执袖将案几上酒渍拭,像个忙摇着尾巴虚弱求怜小狗。
暗暗咬咬唇,望着陆拂拂,阿芬生生起层鸡皮疙瘩。
她和她相识有数月之久,从来就不知道她胆子竟然这大,连丁小霸王也敢得罪,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做什吗?
她面色铁青,牙关抑制不住地阵哆嗦,又替陆拂拂着急,又埋怨她自己不怕死,还牵连她和欢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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