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鸣如江潮,拂拂停下脚步,愣愣地看去
这后半截话,姚茂憋又憋,好端端个汉子憋得脸都涨红,却是怎都不敢说出来。
……
牧临川当真兑现他承诺,这些日子以来确没有人再敢轻忽于她。
天越来越冷,人就不爱动弹,陆拂拂拎个胡床,怀里还抱着坛子汾酒,坐在庭中,双手捂在嘴边,呵着气,有些怔怔地看着袅袅白雾飘散如空中。
她鼻子摸上去像块冰,小脸冻得通红,眼睫落点儿细雪,看上去湿漉漉。
按理说,杀李浚这几个反贼之后,他们也是该启程往上党去,可临到头,几人心里倒犯嘀咕。
他们虽说是陛下亲兵,可从未见过陛下啊,连陛下是高是矮,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又听说这位陛下可是个可比桀纣,荒*无度,bao君。他们拖这久,拖到今日再去上党,虽然情有可原,可万陛下不信呢?
或者是,信,却想夺他们兵权,把他们这几个领头杀,这可如何是好?
归根到底还是对这位,bao君不信任。
。
可并州毕竟远离上京,天子也不可能跑到并州来领兵。故而虽说是天子亲兵,他们却只拿着上京源源不断补给,从未见过天子面。
并州胡汉杂居,除却太原、上党几个郡之外,其余几郡分别为南匈奴和乌桓等胡人侵蚀,诸胡各自为营、来去如飞。
为保家卫国,二为保部队血性,他们这支骑兵常年与胡人打交道,这几年来常追着胡人跑,四处围剿大大小小诸胡,拿着胡人练兵。
天高皇帝远,这种背景下,便养出不少兵痞子。
本来是打算附庸风雅,赏雪喝酒,结果顾忌到酒太烈,到现在都没敢动口。
夕阳落下来,点雁影打烂烂霞光中掠过,照在街角巷口人家冰棱前,晶莹耀眼。
北方冷得果然比南方快。拂拂长长叹口气,有搭没搭地发呆,安心做条咸鱼。
除发呆她也没什事情可干,孙家也不敢让她干,陆拂拂深刻感觉到自己如今就是个吉祥物。
就在陆拂拂拍拍屁股,拎着胡床和酒坛子准备回去时候,大地忽然传来隐约震动声。
“事已至此,已不能再拖下去。”
姚茂长长呼出口气来,锤定音道:“再拖下去,俺们有理也成无理。”
“这两天就出发去上党。”
“若陛下真是个,bao君……”姚茂压低嗓音,面露坚决之意,“大不俺们……”
大不俺们另投明主就是!!
“亡国”消息传来,整支“亲兵”便人心浮动。
这支亲兵领头是个名叫李浚人物,早有脱离上京自立意思。更别提那位天子亡国之后,又断双腿,任谁也知道是再也立不起来。
于是,待那位天子传令而来时,李浚便视若不见,直拖到现在,拖得整支亲兵人心惶惶,这些人中既有受天子之恩定当以死相报忠勇之辈,亦有李浚亲信,企图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之辈,更有两边摇持观望中立态度墙头草。
又恰逢昔年结过仇胡人来犯,最终酿成场兵变。
这场兵变中,石黑与姚茂几人便属于前者,这几人奋力搏杀而出,围杀李浚及其亲信,将其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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