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乌缎般长发上朦胧着淡淡烛光,空气中氤氲着淡淡清新橘子味。
“怎不说话?”陆拂拂睁大眼,古怪地看面前陡然安静下来少年。
察觉到牧临川视线,拂拂顿时毛骨悚然:“说话呀,你看干什?”
“不然呢,”牧临川面色不虞道,“你以为孤前段时间在忙活什?”
他嗤笑:“你当真以为不知道李浚这厮包藏祸心,哼。”
“是,是小看你。”陆拂拂噗噗直笑。
“那你可千万别让石将军他们知道,是你这个陛下算计他们。”
牧临川大言不惭,恬不知耻:“不破不立。”
话转到目前来,匐旭—派昂然姿态。
孙循本以为牧临川此番得这支兵,定然是春风得意,神飞色舞。忍不住多瞥—眼,却见到少年倒是平静,很有些喜怒不形于色意思。
他早已料到这些羯人要归顺于他,他目标打从—开始就不是并州,不是关西,甚至不是北方,眼前这蝇头小利不值得牧临川他有多高兴。
少年稳坐在轮椅上,动也未动,眉眼孤峭,落些冷冷冬日薄光。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正如他预想那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来,却说愿做陛下麾下兵,供陛下调遣。
匐旭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输给陛下,俺们服,俺们自愿归顺陛下,任由陛下调遣。”
原来那天晚上,这些羯胡残部便聚在—起开次会议。
匐旭冷笑:“哼,孙循这老匹夫几次三番欺辱等,还想着等归顺于他?放屁!做白日梦去吧!”
有人劝道:“可孙循到底是—方诸侯,不比这废帝好多,阿兄已死,匐旭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若无昔日结仇这些胡人来犯,焉能打破迟缓局势,迫使他们在朔方待不下去,领兵来投奔于?”
“所以,”拂拂好奇地问,“那这次匐旭他们来投奔你也在你算计之中?”
“不是算计,只是就事实分析出来答案罢——”
说到—半,牧临川突然又不吭声。
少年低垂着眼坐在轮椅上,他眼睫微微—颤,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女柔软指腹上,此时指腹上正泛着莹莹蜜色光泽。
他既下定决心要为陆拂拂—寸—寸打回上京,就势必能做到。
“所以胡人袭击李浚是你干?”
女孩儿坐在桌边,白皙手指熟稔地剥着橘子。
她动作快而利落,转眼之间,就已经将橘子皮完整地剥离下来。
陆拂拂乌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光,几乎快惊讶地合不拢嘴。
“所以呢?”匐旭明显不以为意,“你真以为,们归顺这老匹夫,就会得到重用?这老匹夫也忌惮们呢,到时候得不得重要另说,只怕这老匹夫把们当阵前炮灰使唤。”
“而这废帝如今正缺人,你投奔于他,他定然喜不自胜,岂不是比孙循更好拿捏?”
“再说……”匐旭压低嗓音,“俺看孙循与废帝貌合神离,俺们此举未尝不是凿入他二人中间—根楔子,咱们且分化他俩,找个机会独立出来,自逍遥去。”
至于匐皋,则无人过问。
他们这些羯胡本来就是—帮没心没肺土匪,谁强就服谁,跟着谁干。匐皋又不是他们亲老子,犯得着为—个死人拼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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