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成为个明君,才不会亡国,才、才能直满足享乐欲望,你要是能重新当皇帝,那每天得用金锄头种地,睡那种几百平米大床,养好几百个面首。”
因为这句笑谈,他升起个古怪又令他胆寒念头。
他悲观、消极、厌世,但为陆拂拂这个人,他也愿意洗心革面,寸寸打回上京。
为她所向披靡,护她安然无恙。
“快到夏天吧。”她踮起脚,若有感慨地感叹声。
“陆拂拂。”
他又喊她,动动唇。
眼眸幽深猩红,这十二章纹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通天冠内溜出缕乌黑长发,很是温顺。
她茫然地抬起头,灼热日光刺得她不停地流泪。
他说:“当初答应你事,做到。”
然后她就被牧临川给抓个正着。
出乎意料是,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攥着她手紧紧,带着她转个身,面向面前浩荡卤簿。
“陆拂拂。”他低声唤她。
“嗯?”她努力睁大眼,缓慢地凝聚着视线焦点。
这感觉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声儿说着悄悄话,虽然面前人都开始泛着重影儿,她颗心却充盈满涨,有又点儿酸酸涩涩。
,眼睫微颤,泓眼波耀耀动人,颜色格外好,能看得见脸上那细小温暖绒毛,像水蜜桃。
他从来没觉得陆拂拂这漂亮过。
牧临川喉口紧紧,耳根晕红。
他长这大也没这紧张过,紧张得只有借着大袖遮掩,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悄地攥紧她手。
目光落在陆拂拂脸上这层薄薄水光上,牧临川皱下眉,当她是累着,叫张嵩取给陆拂拂倒杯水,全然不顾忌这还是在大典上。
“嗯。”
察觉到身边儿人情绪有点儿低落,他攥紧她手。
“累?”
“就是有点儿闷,想到春天要过去,有点儿矫情。”
想到不能再陪他过
或许百年之后,史官会就他这段经历大书特书。
又或者会牵强附会地写上,他被赶下王位之后,得遇神仙点拨,这才以断腿之身,踏上复国之路。
他平静地望向远方太阳,眼里衔着轮红日。
实际上没有什波澜壮阔传奇,他下定决心那日也没有什风雨大作,红光大盛异象。
就在那辆昏暗简陋马车里,她噗噗直笑,眼里若有耀光烂烂,“你得做个明君。”
近处看到这隆重中朝大驾。
远处看到这春深深处杏花,看着这东风吹水,晴日方好,看到这百般红紫,芳菲争艳。
再远点儿,就看到牛首山,看到秦淮河上燕子斜,看到朱雀桥旁人家。
看到城中十万户,看到这朦胧烟雨中四百八十佛寺。
看到长江天堑,黄河怒波,看到北地祁连雪山,戈壁沙漠。
前朝那些老头子有意见,冲他来就是,不过料他们也不敢吱声。
文武百官见,果然不曾吱声,只是心里叹句这宠爱实在是有点儿祸国之嫌。
牧临川在看她时候,拂拂也在看他,看眼又眼。
系统还在催促,她权当做耳旁风,故意当作没听见。
他眼睫很长,低着眼时候,眼睫勾着点儿日光,春日暖暖融融剪剪花影都落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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