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料到是难言之隐,但是没想到实情如此残酷,他无从补救,条件反射道:“对不起,小诺,不是故意——”
“没事攸宁哥,知道。”
唐诺从未打断过沈攸宁说话,这是头回。
他佯装无事发生,低头把垃圾归拢到个袋子,他欺骗自己,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话题,为何要沈攸宁向他道歉。
此刻,他并不想被怜悯。
这样回答太不同寻常,沈攸宁没懂唐诺意思,却察觉对方语气低沉。
“爸爸应该是白人,但是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妈妈也很少提,所以,不太清楚。”
原来是这样。或者真毫无印象,或者有什不愉快回忆,可见唐诺并不愿聊起父亲,沈攸宁便迅速转移话题。
“妈妈是中国人吧?”
“嗯。”
“给你这个。”沈攸宁道。
北方人吃烤红薯格外豪迈,双手朝两头掰,把红薯拦腰截断,撕掉皮先啃干净,糊满嘴,粘手,再往冷风里哈几口热气。
但唐诺吃相斯文可爱,他极安静,咀嚼几乎听不到声音,吞咽幅度也不大,小口小口地抿。
在这样平淡周六午后,成束阳光洒在他侧脸,温暖恬静,纤长睫毛轻颤,打下片扇形阴影。
沈攸宁就这看出神,他突然想到甜品店醒目招牌,澄红宣传单,色同余晖灯,都和此时唐诺身上颜色模样。那是个巨大光圈,笼罩着唐诺浑然不知,克制着沈攸宁万次心动。
沈攸宁处事周到,待人妥帖。这个时间点,吃饭尚早,胃里却觉得空,如果同用正餐,倒像刻意想请人家吃个饭。别人他倒无所谓,可唐诺……
还是换成甜甜烤红薯,保暖、扛饿,也能让人心安理得。
唐诺抱着红薯捂会儿手,看到沈攸宁开始剥红薯皮,才慢吞吞地解开袋子,在塑料袋里摸索,窸窸窣窣。
“找什呢?”
沈攸宁般不吃这个,今天特地陪陪唐诺。
时间过很久,车里都没有人再说话。最后还是唐诺先开口,问沈攸宁需要不需要扔垃圾。
沈攸宁说和你起下去,区区二三十米
唐诺边应声,边把剩下半个红薯包好,重新握在手心。
“那妈妈在B市吗?还是和你起过来?”
“她之前直在老家。”
唐诺只说半,还有半句像是哽在喉咙,沈攸宁意识到气氛不对,刚准备聊些别,却听唐诺几不可闻地说道:
“她半年前,过世。”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些像外国人。”沈攸宁突然说道。
“不常有。”
唐诺咽下口中东西,小幅摇头。
“你是混血吗?”他接着问。
“可能是吧。”他接着答。
“找小勺。”唐诺道。
沈攸宁疑惑地微抬双眼,唐诺摸完塑料袋,也跟着不太明白,推测道:“这边烤红薯……是没有小勺吗?”
“没有,你们那儿有?”沈攸宁抽出两张纸巾,擦净指头,道:“去要个次性。”
他说着便要开门下车,唐诺赶忙拦住人,飞快说道:“不用不用,太麻烦,没勺也行,可以不要勺子。”
漂亮小朋友注意形象,沈攸宁相当理解,储物盒里有几包次性手套,上回户外烤肉时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