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有些人觉得伴侣就应该相拥而眠,但那实际上只会让人肩膀和隔壁在第二天早晨变得麻木不已。
而纵然阿尔巴利诺感觉自己和赫斯塔尔相隔千山万水,在半夜也被阵痛苦呻吟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慢慢地适应深夜黑暗时候,对方正在床上不安翻来覆去,床垫吱呀作响。等到阿尔巴利诺支起手肘看向赫斯塔尔时候,就扫见对方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那种金色在黑夜里显得颜色极深,像是不连贯裂痕。
这才是他距离赫斯塔尔心最近刻,这种被文学赋予太过深重意义器官正像只垂死鸟,不甘心地挣扎而逐渐失去自己体温。阿尔巴利诺像是尊雕塑般在黑夜中静默着,最后伸出自己手去,为对方拨开额前湿漉漉头发。
对方当然有可能会醒来,然后会对阿尔巴利诺窥见这样脆弱时刻而恼羞成怒——人类情绪正是这样脆弱而丰富,阿尔巴利诺依然记得他敲开父亲书房门
他梦见那些彩色玻璃镶嵌玫瑰窗片片碎裂,从腐朽木框中脱离出来并不是玻璃碎片,而是五彩斑斓蝴蝶。那些蝴蝶呼扇着翅膀飞落下来,轻翼边缘如刀片般锐利闪烁。
它们翅膀如羽毛般柔软地抚过他皮肤,留下微不可见龟裂形状伤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他肉眼看不到伤痕究竟在何处,只能感受到阵阵钻心疼痛。
当他伸出手去摸那疼痛源头之处时刻,发现触手可及之地全都是粘稠鲜血,它们沿着他手指滴落而下,像是冰冷虫子蠕动着爬过。然后他手指摸到自己颈间——正有根钢琴弦在那里逐渐勒紧,深深地陷入到皮肉之中去,那像是蛇,像是死亡冰冷细长手指,命运女神手中纺线。
然后他就自梦中惊醒。
赫斯塔尔猛然睁开眼睛,在粗重呼吸之间瞪着空无物天花板,当然那里并没有自花窗中缓慢落下彩蝶,也没有琴弦和横流鲜血。稍后,他厌恶地意识到自己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而这些汗水还在缓慢地毁掉他床单。
床头柜上闹钟指向之前设定好起床时间之前十分钟,而床另边空空如也,他“床伴”——赫斯塔尔在脑内谨慎地选择这个词语,因为炮友不会在对方家过夜,而恋人……阿尔巴利诺跟恋人这个词差十万八千里——早就不知所踪,从门缝里零星飘散出来些炒蛋味道指明对方所在方位。
于是赫斯塔尔换好衣服去餐厅,阿尔巴利诺和炒蛋正在那里等,活像某种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十全十美男朋友。对方边解开那条灰白条围裙,边意有所指地从餐桌上方瞥赫斯塔尔眼,也就是这个时候,赫斯塔尔注意到对方眼底有点发青。
阿尔巴利诺简单地说:“你在梦中尖叫。”
事实本身并没有阿尔巴利诺说得那夸张。
赫斯塔尔和所有成功人士样,有张并不实用巨大床,在这广袤领土之上,两个国君并不碰面也能相安无事——这并不是夸张,阿尔巴利诺睡姿出乎意料很好,跟他给有些人留下印象不尽相同。而赫斯塔尔则常常睡着睡着就蜷缩起来,这种姿势在心理学上意义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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