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柔和也太平凡,犹如草叶间萤火,炙热明亮,她刻意想让他注意到她,可是他却直未能注意到她。直到她终于死。
搜魂镜中又缓缓荡起涟漪。
这回出现是坐在轿子里宁桃。
嗓音哽咽,常清静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切,喉口好像有捧血在激动,胸腔中痛苦厉鬼在咆哮,勾得他眼睛业已红。
这路走来,不是在搜集宁桃残魂,简直是在折磨他
他不知道接下来他又要看到什,仿佛是等待着行刑犯人,常清静喉口滚滚。
杜大娘和杜家叔叔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他。
做梦也没想到,这好端端救女儿命小仙长怎就变成这狼狈邋遢模样?!
和王家庵人样,杜大娘开口第句话也是:“宁姑娘呢?桃桃呢?”
她已经死。
杜家村临近凤陵仙家,平常就有不少凤陵弟子走动。
过路有人认出来他,惊讶地低呼声。
“这不是那个常清静吗?!”
又被他这幅状若疯癫神态震住。
少年长发散乱,垂落在眼前,唇瓣干裂,眼下青黑,双目充血,泥水顺着袖口滴滴滑落,道袍衣裳上满是干硬淤。
可是这手怎也接不上手腕。
苏甜甜崩溃地大哭,求救般地看向吴芳咏:“芳咏哥哥,芳咏哥哥。”
吴芳咏神情惨白,如幽魂般,目光落不到实处,更落不到她身上。
风仿佛倾倒般从耳畔掠过。
常清静被发跣足,神情恍惚地走在人群中。
冰窟。
苏甜甜浑身是血跌坐在地上,不敢再看自己那半只手,疯般地嚎啕大哭:“敛、敛之,你去哪儿。”
“你、你别走。”
常清静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搞错爱对象。
生前,鲜少有人在乎她,尊重她。
死后,人们欢呼人们雀跃,度厄道君终于死。
至于宁桃。
没有人关心个无足轻重小女孩小姑娘生死。
等到她死,人们这才开始寻找她,问声:“那位宁姑娘呢?”
那双琉璃般,恍若天山雪莲般澄澈眼,渐渐失焦。
白皙足弓上青筋,bao起,经络触目惊心。
渐渐地,这幅落魄模样,也看不出来这是之前那个风神秀彻蜀山小师叔。
除那把仿佛淬炼人间烟花桃花春水般剑。
动动干涩唇,在杜家村站定,常清静从袖口又摸出那面搜魂镜。
脚掌被地上碎石划得鲜血淋漓,却不知痛。
从偃月城到杜家村,这路上要花上十几天时间,这十几天时间里,春雷轰隆,春雨下又停,停又下。
他木然地走着,春雨落在他身上,道袍湿又干,干又湿。
下雨地面泥泞湿滑,他神情恍惚,跌跤,跌倒在泥潭里。
又恍若未觉般地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
原来宁桃她死,桃桃已经死。
她死,死在他怀里。
人死不能复生,而他甚至连搜集她亡魂替她下葬都做不到!
常清静几乎是癫狂,逃也般地离开偃月城,直奔杜家村。
常清静离开,好像也抽走苏甜甜灵魂,苏甜甜木然地跌坐在地上,愣好会儿,这才惶急地想要去接回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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