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大脑还有点儿发懵，视线茫然地从这三张脸上
扫过。
“琼思姐姐？”
张琼思没好气地看着她：“还睡！还睡！”
“唔——”宁桃揉着脑袋，瞪大
眼，“小扬扬扬子？！”
面前站着个样貌清秀
小和尚，皮肤被太阳晒得有点儿黝黑，五官端正，穿着件白色上裳和蓝布裤子。
那段狼狈回忆，也成众人口中津津乐道轶事。
他重新有个名号“仙华归璘真君”，却不再是当初她那个“小青椒”。
他是高高在上，剑震烁八荒剑仙，那“小青椒”称呼也日渐模糊，最终到面目全非，掩埋在风雪深深处。
……
“桃桃——”
自宁桃死那刻，她在他心里将永生。
死亡将她升华，她是他少年时初始情爱时悸动，是这辈子永远都无法企及月色。
她是他想说对不起，却再也找不到听这句抱歉人。
她是他永恒愧疚，是深恩负尽。
她成他日日夜夜折磨他心魔，又成他这疯狂中唯慰藉，是唯能拉回他理智。
道更深，好像是在这道基础上又划不少次。
不过看这墙上未散剑意，好像已经是七八年前。
或许是自七八年某天，刻下这些剑痕人突然觉得没有意思，再也没有继续。
这几十年间时光转瞬即逝，当初道儿牵着手相携着去除妖，那些少年时懵懂、悸动、友情、愧疚也挨不过风刀霜剑。
时光向来残酷无情。
小和尚宋居扬也样睁大眼：“桃子，你做噩梦吗？”
宁桃视线最后落在个姑娘身上。
“蛛……蛛娘？！”
小姑娘约莫十五岁年纪，爱俏，打扮得十分骚包。梳着双环望仙髻，豆豆眉，鹅蛋脸，穿着件宝蓝色上襦，杏色石榴花纹下裙，披着件宝蓝色披帛。
“桃子！”
“宁桃！！”
男男女女不嗓音，好像隔着层雾气样，从渺远天际传来。
宁桃从片颠簸中醒来，“啊”地大叫声，捂着脑袋差点儿跳起来！
睁眼，就对上三张样貌迥异脸，和十二只炯炯有神大眼睛。
常清静他终于成那个仙华归璘真君，而他那个唯朋友，却成永远那个小姑娘。
就在这追杀中，在这逃亡中，他身形抽条般地长高，
每天，他都会站到墙前，沉默地拿出剑划出道刻痕。
随着岁月流逝，他长到宁桃口中米八、米九，长成高大俊美，又清冷高洁仙华归璘真君。
记忆中那个小姑娘，好像只到他胸口那
高。
常清净甚至快记不清和宁桃回忆。
他曾经发疯般地去想，却猛地意识到，这路走来，苏甜甜几乎占据他大部分心神，自从苏甜甜出现后，桃桃便点点地躲到影子里去。
他甚至想不起他们上次牵手说话是什时候，想不到桃桃上次冲他笑又是什时候。
他捧着这残存回忆，面无表情地遍遍温习，从角落里努力翻找出少女身影。
每次温习，仿佛刻刀笔又笔刻在心上，他在这痛苦中清醒，在这痛苦中才能稍微喘口气。他企图从这血淋淋记忆中获得片刻温暖，企图从这血淋淋记忆中重温她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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