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溅雪怀里捧着少女白皙足弓,边帮她揉着脚踝,边抬眼朝她笑。
滴滴答答。
是血落在地上声音,呼吸间是泥砾草叶味道,疼过之后伤口开始泛着股辣意。
耳畔嗡嗡作响,秦小荷挖苦,嘲笑,崩溃呼喊,都在这刻模糊。
元神日之间日行千里,带来更有撕裂般巨疼,他以为,他已经做好准备,做好远远守着宁桃,偿还自己过往错误准备。
恍惚间,有血水流进眼睛里。
秦小荷见到,弯腰揪起他头发,逼迫常清静他抬起脸,用力给他两个耳光。
打人不打脸,没有比打脸更羞辱人方式,好像不这样不足以宣泄她心中愤怒和恨意。
秦小荷:“真君心性当真远超旁人,到这地步,竟然还不唤声疼?”
“你不喊,替你喊。你知不知道这多年,这多个日日夜夜中,有多疼!疼啊!想到妹子就疼得喘不上来气。把这苦这疼都咽下去,吃进去,吞进去,就等着今天……”
碾!
重若千钧力道寸寸碾过去,清楚地能听到指骨咔咔破碎动静。指骨粉碎,这修如梅节手立刻软绵绵地垂下来。
剑修最注重手,只有双好手才能运剑。看着自己这软绵绵手掌,常清静硬是咬牙撑住,声没吭。
秦小荷觉得不痛快,咬着牙,目光在常清静身上又逡巡圈,想着要如何折磨他才能让自己感到快意,要如何折磨他,才能撕破这人虚伪假象,听到他痛哭流涕,看他哀声求饶。
这世上没有人是生来就能捱得住疼。
他将自己浸没在过往岁月中,细数着两个人当初情谊,就不会疼。
然而,看到宁桃和谢溅雪亲密无间,在这刻,常清静却突然发现,外人施加于肉体上疼,却远远不如宁桃施加于自己身上。
可是这切却都又是他自作自受,自讨苦吃,他自作聪明扮演个“李寒宵”角色,这个局外人角色来得甚至比常清静和宁桃更为生疏。
谢溅雪帮她又穿好鞋袜,宁桃立刻扯着裙子从石阶上跳下去,目光和他对上,惊讶地问:“李道友,你
“你还是人吗?”秦小荷凄声说半晌,低下头去看常清静。常清静还是那副油盐不进模样,冷若霜刃秋锋。秦小荷像是失力气,惨淡地笑起来,“你还有感情吗?都怀疑你不是个人,哪有人到这地步都不吭声?”
“喂,说,你是不是蜀山做傀儡啊?”
血水流进眼睛里,常清静眨眼,将它挤出去。他对秦小荷往事不甚感兴趣,实际上他当初杀那只狐妖,长什样他都记不住。
心想到李寒宵久久不回神始终不大好,宁桃怕要担心起疑,又咬牙分出缕元神回到李寒宵体内。
白鹭洲书院里少年眼神猛然间有焦距,眼珠子转,看向宁桃刹那,呼吸都安静。
常清静也是。
捱不住疼,就想点儿别,比如说宁桃。
想到少女栗色长发,焦糖般温暖瞳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涨红着脸小声地喊“小青椒”。
他闭上眼,将自己浸入在这汪仿佛渍蜜,无忧无虑过往岁月中,任由岁月淹上眼睛,淹没脑袋。
这样就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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