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得到两个骨灰盒,分开装,江渡没有,她没成年,骨骼还都没完成长成,烧完骨灰都少。外婆用红布包好盒子,她抱个,外公抱个。
外婆把她抱在怀里,说,好,咱们回家喽。
火化完,外婆接到张晓蔷打到家里电话,要来看江渡,外婆说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不过你以后不用再来看江渡。
张晓
外婆眼泪不止,说:“傻孩子,你同学说不定早就忘。”
江渡微微笑:“可没忘呀。”她那时心里打算很长远,等过新年,她要和外婆起去庙里,点平安灯,偷偷写魏清越名字,谁也不让知道。
没有新年,什都没有。
对门翁奶奶直陪外婆在哭,他们起把她送到殡仪馆,路无声流泪。
她被简单装扮下,穿着寿衣,面容平静,眉毛那已经开始变颜色,有点像眉笔画上去。有限几人,围着她遗体告别,王京京不敢去看,她直紧攥着李素华衣角。
江渡死那年,十六岁,她不会长大,也不会再变老,世界高速发展,切与她无关。
窗外桂花开正浓。
王冰冰妈妈李素华帮忙处理后事,这时,王京京才知道江渡已经病逝,她先是愣好久,不能相信,然后嚎啕大哭。她在心里反复说着对不起,少女们之间微妙张力至此随着死亡而如春潮般逝去。
她把魏清越唯回信,装在信封里,哭着交给两位老人,告诉他们,这是江渡东西,她直代为保管。
遗物不多,衣服鞋子,学习相关,小玩意儿,两口大箱子就能装完。
直到要被推进火炉,外婆忽然爆出声撕心裂肺地呼喊:“乖乖啊,乖乖啊,乖乖啊……”声接声,她扑过去不让工作人员动江渡,外公抱住她,嘴里说,你这是干什,你这是干什,你不要这个样子,他边说,嘴角边不停地抽搐。
外婆把脸贴在江渡脸上,最后次亲亲她,说,怎死不是呢?怎不是呢?
后来,李素华跟外公还有翁奶奶把她搀扶出来,王京京脸茫然而悲伤地看着这幕,她回过头,看眼躺在那里随即被推进火炉江渡,忽然打个寒噤:得多疼啊。
她跟着大人们站在外面,看烟筒冒白色烟。
那是江渡吗?王京京呆呆地想,其实,她到此刻都不知道死到底是怎回事。
李素华也在哭,说您怎不早些告诉们呢?都没能见孩子最后面。外婆摇头,她眼睛再流泪流下去就要瞎。她拉着王京京手,说孩子你不要跟同学们老师说,她这走,怕有人又背后不知议论什,叫她安生去吧。
王京京说不出话,直点头。
按照江渡遗愿,骨灰半葬在本市陵园,半带回老家。她不舍得梅中,也不舍得外公外婆,而两位老人,将来百年之后是打算落叶归根长眠故土。
“外婆,如果,是说如果,哪天真不行。把分两半吧,要跟老师同学们在起,还要跟你们永远在起。”
这是她最后次和外婆同睡时,趴在老人耳边说悄悄话。她不忘提醒外婆,“还答应原来二班同学林海洋,他想要个符袋,等您过年时再去庙里上香,给林海洋求个符袋吧,答应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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