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翠根本没想到鲁深会出现在这里。有昨天
经历，现在她看到鲁深都有些不舒服。
“老六。”
他声音不紧不慢，不喜不怒。目光落在
她怀中卫檀生身上。
关心皆是出自有利可图。
但是这山匪他为什
会费这大劲做不必要事情？
卫檀生想不明白。
衣服干后，他又换上那些破旧不堪烂布。
他样貌好，穿着烂布也如同穿着绫罗。就像明珠置于草屋，照耀得屋内遍生光辉。
在他人面前袒露身体，其实并不会让卫檀生感觉到屈辱。
适当示弱能让他好过许多。
就像他射死那只猫儿，也晓得在人面前曲意承欢，好讨要些吃。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
那山匪似乎是真在关心他。
她像养儿子
样，招呼着他在溪畔石头上坐下，挑出他换下来几件衣裳里勉强算干净件，给他擦擦头发。
卫檀生脸上那抹童稚之色飞快散去，转而又恢复沉默。
惜翠给他擦着头发手顿顿。
她感觉卫檀生就像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伸着触角探查周围环境，稍不注意，他就会缩回壳里，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封闭起来。
卫檀生换下来衣服，又破又脏，已经不能再继续穿，瓢儿山上又没有小男孩衣裳，惜翠没地方给他弄件新衣裳换，只能将卫檀生衣服丢入溪水中，胡乱搓搓，铺在石头上晾干。
惜翠抱着他又回到寨子里。
他俩回去时候，已经是中午，正好赶上午饭时间，堆人闹哄哄地挤在块儿吃饭。
虽说是鲁深吩咐她照看着卫檀生，但她抱着他，影响总归不好，惜翠便加快步子往茅屋那儿走，想把卫檀生放回去。
她还没走到半，突然就被人喊住。
转头，鲁深正冲她笑。
卫檀生有瞬茫然。
但他心中依然没有感激类情绪，甚至连丝毫暖意都没有。
他更想弄明白是，那山匪为什会
这做。
卫宗林他们关心他，是因为他肩负着振兴家族责任。仆从丫头们关心他，是因为他是卫家三郎。
天气热，衣服干得快，不用担心卫檀生没衣服穿回去。
至于等待这段时间，只能委屈卫檀生光着屁股。
他环抱着自己双腿，将自己下巴搭在膝盖上，蜷缩成团，脊背躬着，节节脊椎骨好似要突破皮肉而出，看起来触目惊心瘦弱。
不知道是想起什，或者只是觉得屈辱，那张泛着红小脸，被风吹，慢慢地冷下来，点点变得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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