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入帘栊,清辉漫洒。
梳妆台前琉璃镜,已换作另面。
在鸾鸟纹琉璃镜前正坐着个女人,“她”衣着大红织金上襦,雪白缃裙,乌发披散着。从后看,个子格外得高挑,肩膀也比旁女人更宽些。
镜中映出人,两弯黛眉似春日远山,鼻梁高而挺直,唇上细细地搽些口脂,唇色丹晖。双眼,眼角微微垂下,如琉璃镜上丹凤般,顾盼之间,勾人心魄。
而此时,那比其他女人更大,骨节
“今日十五,若娘子不嫌弃,可愿同小秋起用膳?”
惜翠点头,隐隐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菜色很简单,两人吃得都很慢,没什话,只任凭月色默默流淌。
这很像他想象中家。
顾小秋握紧筷子,心想。
惜翠道:“也不是很久。”
他母亲病重,惜翠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倒是想安慰两句。但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说什,只好作罢,选择留给他人安静空间,没有多打扰。
顾小秋刚回来,身上带着些药味儿,生怕将病气过给她,他行礼,下去梳洗。
临走前,没忘记说,“刚刚已吩咐过厨下,待会儿娘子可先用饭。”
等顾小秋梳洗完毕出来,却看见完整无好,明显没动过桌子菜。
感情向来由不得人。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女人,他难受梗塞之余又觉阵深深疲惫。
若娘亲去世,这世上便真只剩下他人。
至于他那生父和生母,顾小秋也无意相认,当初既然抛弃他和姊姊,这辈子,他与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姊姊。
他确实有个姊姊。娘曾告诉过他,当时她捡到她时,他身旁还有个女婴儿。只是她实在穷苦,无力负担两个孩子,只能抱走他。
家人将桌摆在院子里或是窗下,起就着月色纳凉吃饭,平安喜乐,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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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卫府上,丫鬟正缓缓地踩着月影,退出主屋。
“郎君已经歇下,勿要大声惊扰郎君。”
左右叮嘱番之后,几个小丫鬟悄悄地离去。
再往前看,却看见惜翠正看着窗外月亮,明亮皎洁轮。
吩咐仆役将小桌移到窗下,顾小秋走到惜翠身旁,问,“娘子怎不用饭?”
惜翠回头看是他,说道,“不习惯个人提前用饭。”
这话确实没有骗他,毕竟她也不饿,用不着个人提前吃。如果她提前用,到时候,顾小秋定要吃她剩菜。
顾小秋他自己时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感受,只觉着心头翻起阵久违暖意。
后来,娘亲终于辗转寻得他生父生母,却还是没有他那个姊姊消息。
他那个姊姊,已是不知所踪。那时候,正值寒冬腊月里,恐怕不是冻死,就是被什饥肠辘辘野兽叼去罢。
他也未曾怪过娘亲,娘肯抱来他抚养至今,顾小秋已是感激。至于那个未曾谋面姊姊,他只有在夜晚,才会偶尔梦见。
梦里是个模糊影子,个小女孩模样,笑着称呼他为小秋,拉着他起走过大街小巷。
再看到面前女人,那阵疲倦不知为何散去不少,心头阴霾难得放晴,顾小秋收敛心神,歉疚地说,“抱歉,叫娘子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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