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盏灯燃尽
才是
天。
日、两日、三日……
三百多日才是年。
而后，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他终于平静下来，每日尽心尽力地照顾妙有，托在手中
小婴儿，渐渐地长大些，也能咿呀学着说话。
她生得像他，眉眼与他如出辙，喜欢睁着懵懂绀青眼望着他，似乎对什
都很好奇。
在她脸上，他甚至看不出丝她曾存在痕迹。
每日他垂眸为她穿好衣裳，黄昏时，就抱着她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庭院中菩提树，看着护花铃，直等着她回来。
可是，他等天又天，她还是没回来。
可她现在却在地底腐烂，冰冰冷冷，只有她人，会有蛆虫亲吻她喉口，将她腐蚀殆尽。
他想要见她。
看不见她时候，他服药，就解袍裳，咬着那串冰凉人骨佛珠，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蜷缩着，以求慰藉。
有时候，他会突然吐出来，只是干呕，弯着腰呛出眼泪，不停地吐，直吐，吐到直不起身，又会重新蜷缩起身子，躺在地上睡夜。
他想去找她。
他收回包扎好手，对上吴怀翡视线。
吴怀翡本想安慰什，但触及到他目光，话到嗓子眼里，却再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见过卫檀生这幅模样，披发跣足，形容癫狂。
京中那人人称道小菩萨，在此刻，化为修罗恶鬼。
原来在他们眼中，他冷情冷眼如此。
，四肢都在抖，眼泪霎时打湿她衣襟，哽咽声像在悲鸣。
她离开他。
他从来没有这鲜明感受。
她等他两次，终于离开他。
烟花再度砰砰绽开。
或许，那只是路途太漫长，太遥远。
他平静下来，继续去找，继续等待她出现。
有时候，他也会想，她是不是不愿再看见他，亦或是，她没能回去，她当真死在病中，重入轮回。
夜里，他哄妙有入睡，望着窗前如豆烛火，数着潇潇夜雨，静静地等它燃尽。
盏灯、两盏灯、三盏灯……
偏偏卫杨氏又同他说，“你与翠娘之间夫妻缘薄，但是你还有妙有，妙有年纪还小。”
对，妙有，他还有妙有。
她曾经说过，她只是回家。
他还不能死，他还要等她回来，她终有天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妙有是她留给他唯念想，那是翠翠与他妙有，有妙有在，她定会回来，她定舍不得妙有。
怀抱着她，卫檀生平静无波地想。
旁人都觉得他无情，那她生前，他究竟是如何对待她？
他慢慢地回想，他曾经杀她，嘲讽于她，迁怒于她，斥责于她，毁约在前。
他确确冷情冷眼，对她人薄情寡义。
他如今知道她喜好，他知道她喜欢鳜鱼，喜欢青绿色，喜欢春日柳枝绿。
将下颌磕在她发顶上，青年嗫嚅着唇瓣，缓缓地闭上眼，搂着她同入睡。
风雪长夜漫漫，他搂紧她，便不再冷。
没人想到他会对她用情如此至深。
卫杨氏、孙氏，甚至吴冯氏和吴怀翡也没想到，他会躺在床上，静静地搂着她夜。
还是府中小丫鬟夜半发现蹊跷，瞧见他面色苍白，手上血流满身，尖叫着及时找来吴怀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