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拾烟俯身,虽然有纱布遮挡,但底下那个缝过线旧伤疤依然狰狞刺眼。
他抿抿唇,没有去看陆朝空表情:“是池眠弄吗……”
陆朝空:“不是。”
纪拾烟抬起眼:“你骗。”
他又道:“你说过不会骗。”
走到衣柜前时,纪拾烟还睁着清澈好看眼望着他,陆朝空把休闲装拿出来,回过头,纪拾烟还在看他。
他和纪拾烟静静对视片刻,纪拾烟终于意识到什,不好意思地“啊”声,蹭背过身。
陆朝空看着纪拾烟头顶被风带起几根呆毛,没忍住扬下唇角,而后颗颗解开衬衫扣子。
然而他刚脱下衬衣放在床上,纪拾烟突然转过来。
“陆朝空。”
陆朝空没有说话,他就直没有松手。
片刻,纪拾烟手都有些僵,才慢慢从陆朝空腰间移开。
他抬起眼去看陆朝空,后者漆黑眸底多丝温柔,很淡很淡,纪拾烟却捕捉到。
于是他朝陆朝空露出个浅浅笑容。
纪拾烟想起和陆朝空接触这段时间,陆朝空面容总是很冷漠,像是出自神之手雕塑,俊美绝艳,却面无表情着、没有丝自己情绪变化。
纪拾烟愣两秒。
望着陆朝空微弯眼,纪拾烟忽然觉得……陆朝空好像有哪里变。
陆朝空身上直是种很沉静气质,不像个电竞选手,更像是历经社会百态而心静如水、掌管那种灰色地带大佬。
很冷、也很具压迫感,所以其他人没来由会怕他。
虽然纪拾烟从来没有怕过陆朝空,但他也有感觉,现在陆朝空、似乎变得生动些。
陆朝空沉默半晌,唇边溢出无奈笑:“是。”
虽然心里已有确数,但听到陆朝空亲口承认时,纪拾烟还是心脏疼。
他垂下眼,指尖试探着、极轻极轻抚过露出那处疤痕:“疼吗……”
疼吗。
陆朝空已经记不清疼不疼,那时听到纪拾烟死讯,他已经是具行尸走肉,就在对外宣称是“车祸”以做掩饰医院,池眠句句话,如同把尖刀,凌迟着他心脏,割到血肉模糊也不放过
他喊他声。
陆朝空怔,手很快地拿过短袖就要套上,纪拾烟却更快步跑过来。
他抓住陆朝空手腕不让他穿衣服,目光落在后者腰侧贴纱布上:“你伤……怎样?”
“基本上好。”
陆朝空轻抚拿开纪拾烟手,要继续穿衣服,却又被纪拾烟抓住。
——也只有在前世自己墓碑前,陆朝空露出过和方才样温柔神情。
这瞬间纪拾烟恍若意识到什,然而还没有去细想,他突然听到陆朝空说:“换衣服,你先下去还是等?”
纪拾烟道:“等你。”
然后他很自觉、完全没有回避意识地跟着陆朝空走进房间。
陆朝空关门手顿。
就仿佛,之前那颗宛若汪死水心,像是落入枚石子、从此泛起点点涟漪。
如果自己能够成为那枚石子话。
纪拾烟想,他还挺乐意。
于是他往前走两步,搂住陆朝空腰,侧脸贴在后者胸口。
纪拾烟能听到陆朝空心跳声,下下落在耳畔,混着鼻尖那股淡香,令人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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