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硝。”宋玄说。“这伙人绝对不是四方城人,他们这点本事放在别处,倒也能赚些银子,放在四方城,却不大够看。若是季硝,断不会出这样昏招。”
方秋棠沉默。
“再者,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显然不是冲着银钱来,季硝会坑你银子,却绝不会断你性命。”宋玄道。“你好好想想,什人会想要你命?”
方秋棠也晓得宋玄说不假,他在门口踱三四圈,怎也想不出来,脑子嗡嗡乱做团:“虽得罪不少人,可都是些生意摩擦
只是如今他身陷囹圄,并没有弄清幕后人意图,是以并不敢将心放回肚子里,反而愈发警觉。
到黄昏,方秋棠出现在他监牢门口,脸焦急:“这是怎回事?”
宋玄瞧见他,第句话说却是:“你怎来?阿羲知道吗?”
“听店里伙计说,想来是解押你过来时候被人瞧见,如今半个四方城都是知道信。”方秋棠皱着眉道。“不知道宋羲听没听到风声,只是最迟不过今晚,总是要知道。”
说着,那狐狸眼又狠狠地剜他眼:“都什时候,还惦记着你家兔崽子。你还在面前吹自己不会翻水,现在是不是要把自己脸皮丢到地上踩?”
说到牢狱之灾,对于宋玄来说也不是第次。
走江湖,谁没挨过几记板子,都不好意思声称自己是八门中人。
大尧地方县城并没有监狱,真正所谓大牢,也只有刑部大牢,通常是重案要犯,才会千里迢迢解押前往,如偷鸡摸狗小罪,只在衙役办事班房关上阵子,是打是罚,也就见分晓。
而即使是身陷囹圄,人与人之间待遇也是有差别。
这差别主要体现在银钱上。
宋玄笑起来:“这次要是不翻水,倒霉就是你。”
说着,便将白日里事情五十地叙述遍,听得方秋棠面色沉沉,眉头紧锁。
“去他娘,这就找人去查,到底是哪个在背后算计。”方秋棠恨恨地砸栏杆。“十有八九是季硝那小子捣鬼!”
“就知道,他忽然脸翻比娘们还快,怎会有这样好心?”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脸都阴沉下来,眼看着就要去找季硝算账,却不想宋玄栏杆扯住他衣袖:“你给回来!”
如宋玄进来时就给捕快狱卒塞过银子,又是有头有脸人物,便会关在单独间,有单独床铺,若是再塞些银子,想要吃些什、用些什、或是洗个澡,也是使得。
至于穷困些,就过得没这潇洒,非但要跟人挤间牢房不说,还要带着镣铐枷锁,吃喝皆同猪狗般。若是文钱都掏不出来,得罪狱卒,还要将他们锁在恭桶旁、有意折辱。
世情人性,只由这班房小小角,便足以窥见。
宋玄在班房从天亮坐到天明,还让狱卒帮着跑腿买新出话本,请狱卒喝酒,吃些小菜,引得那狱卒瞧见他,老脸笑得仿佛朵朵菊花似,口个“宋先生”迎逢着,纷纷安慰:“像宋先生这等人物,必不会在这里头久待。”
宋玄嘴上应诺着“借诸位吉言”。心里却也不甚确定:这局本就不是冲他来,他不过是机缘巧合撞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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