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不过是臣强主弱,白相有所依仗,才敢如此行事。
只要姬云羲时怕,日后白相再处处制肘,细细打磨,做明君,白相在青史上,定然是个耿直狷介贤臣直臣。
姬云羲纵然想动他,也会有天下悠悠众口护着他,哪怕身陨,自有百官笔墨为他扬名。
姬云羲冷笑声:“他做梦。”
“谁管那破烂文卷上写得是些什,纵然今日动不得他,来日总会动得,若是不成,便让祝阳去断他手,看他还拿不拿得起鞭子。”
宋玄被他堵得心口发酸,他气姬云羲死脑筋,更气自己胡说八道,竟然让姬云羲为此挨打。
当着众臣面,白相当真是点情面都没有给姬云羲留下,下手也狠,甚至没有顾及到姬云羲体格。
“是思虑不周,让你受委屈。”宋玄按着他手,低低地说。
他眼睛仍就是红,带着显见怒气,嘴角抿得笔直,神态有如刺骨寒风,令人见之生畏。
姬云羲哪里会不知道,宋玄这样表情,显然是发狠。
姬云羲身上有很多伤。
有幼年在宫中留下摔伤,有在暗杀时被箭矢留下,有刀剑落下。
还有今天鞭痕。
皇祖留下金鞭乃是硬鞭,白衡虽是文官,却动用十足力气,这伤口看起来便分外可怖。
姬云羲趴伏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背部苍白瘦削,只有薄薄层肌肉覆盖,肩胛骨如只振翅欲飞蝴蝶,道道伤痕交错分布其上,有几道连血肉都翻起来,为这画面增添几分血腥残酷色彩。
姬云羲原本就不是心胸宽阔人,当年在长明所欺侮过他宫人,如今十有八九都交到觉远手中,只不过直避着宋玄罢。
宋玄却问:“无人肯参?陆其裳肯不肯参?”
姬云羲沉吟片刻,目光闪烁,半晌才道:“陆其裳虽与他比肩,实则逊他三分,心思又在变法图新上,轻易不肯与他为敌。”
“若是没有完全地把握,只怕他不会愿意。”
宋玄面色凛如寒霜,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
他轻声说:“暂且忍忍,晓得哥哥心疼,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玄声音凛若冰霜:“不是时候?”
姬云羲神色染上三分阴冷:“哥哥有所不知,白相身后是世家门阀,他是头羊,代表是世族利益,牵发而动全身,与他作对,便是与世族作对。”
“纵然哥哥有手段能弄到他把柄,也无人肯参,无人肯谏,就是有哪个不长眼,奏疏连案头都到不。”姬云羲眼中讥讽。“这也是他敢祭出那把鞭子倚仗。”
说是皇祖赐下金鞭,可不过是个面子上尊荣摆设,拿出来震慑几个*员倒还可以,谁敢当真祭出来,鞭打帝王?
看得宋玄心口都揪起来。
“又不是刀剑,就是瞧着怕人,并不怎疼。”姬云羲屏退太医,笑着拉他手。“若是哥哥肯给上药,就点儿都不疼。”
姬云羲分明是个点儿委屈都要利用透彻,叫他心疼人,这次受这样大罪,反倒却不喊疼。
宋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就是嘴上让他三分,又能怎样,白白挨这顿鞭子。”
姬云羲淡淡地说:“答应哥哥,就是半句,都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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