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本就抵不过这天大诱惑,做足姿态,如今便高呼道:“圣上有命,老臣万死不辞——”
群臣也跟着山呼圣上英明,似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可这事实。
毕竟姬云羲终于做个令他们满意决定。
下朝时白衡对着宋玄若有似无地笑笑:“圣上这样快得走上正途,国师功不可没。”
宋玄点点头,藏住眼底讥讽:“众望所归,某不敢居功。”
隔着帝王冠冕上旒帘,没人能看到姬云羲眼中恶意,只有宋玄能略微感受到些许冰冷。
那是种毒蛇蛰伏、伺机而动眼神。
宋玄在这刻忍不住在想,他或许还是希望姬云羲做个不那贤明君主。
起码他能做姬云羲,做个活生生人。
姬云羲此刻折腰模样太过刺眼,明明被束缚自由,倒进模具里,强行要铸造成另个样子,却仍要笑着赞同对方,称对方做件利国利民大好事。
”
“有何不敢,”姬云羲低低咳嗽声,声音愈发地恳切。“朕不但要谢你,还要请白卿做朕太傅,只有白卿这样品行,才配得上天子之师。”
“白卿意下如何?”
大尧太傅只不过是个虚名,多半由内阁大臣兼任,通常都是先帝恩师,天子近臣、大权在握。
姬云羲在长明所并没有念几年书,对朝中大臣也无甚师生情谊,更不会主动提出,便没有朝臣敢厚颜兼任。
白衡眼角皱纹都带着春风得意,他在经过宋玄时低声说:“国师果然懂事明理。”
宋玄轻声说。
“大人说笑。”
这样子像圣人,像明君,却独独不像人。
若是没有他,此刻姬云羲会成什样子呢?
会被铸成个高高在上雕塑,再没有姬云羲这个人?
还是会变得愈发执拗呢?
宋玄时之间走神,回转过来时,白衡已经接下姬云羲任命。
这名头落在旁人身上,不过是个面上生光资本,落在白衡身上,却是实打实地将他推到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上,他手中又握有实权,别说宋玄,只怕陆其裳也再不能与其比肩。
这下连哪怕非白相党,也愣住,不想姬云羲竟然转变这样快,倒真像是话本子上那些明君。
白衡自己思绪转不知多少回,心中早已动心思,面上却为难:“这……老臣才疏学浅。”
姬云羲几步走下高台来,站在白衡面前,竟有几分祈求:“请白卿助朕臂之力。”
他立着位置,正是他被鞭挞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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