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片寂白里,陆忱坐在那,仿佛是他床头暖色盏小灯样。
橘子递到他嘴边,他咬住,薄薄皮破开,酸甜汁水就在口腔中肆意流淌。
他小声说:“晚上就回去吧,你不还得念书吗?”
陆忱摇摇头,说没事。
又去给他剥开个黄澄澄橘子。
他演唱会之后生病那会儿,在外地住好几天医院,后来还是陆忱没忍住,找个借口过来看他。
他那时也实在不想拒绝。
带着粥菜水果来,俊美颀长男生拐着大包小卷过来,难得冒着点儿傻气。
他左手挂着点滴,只有右手能吃饭,也贴着输液后胶布,还留着许多吊瓶后痕迹,陆忱看就抿嘴唇,说怎打这多针。
他说,最近病情总反复,而且血管好像长得不大标致,护士扎得也怪费劲。
“那什,香菇鸡丝粥……”
陆忱垂下头,下意识捂住嘴巴。
肩膀无声地耸动两下,总算压抑住自己喉咙里奔涌笑意。
却从眼底倾泻而出。
132.
怕屋里陆忱听见,小声问:“是宁晃……对,先走,你们太吵。”
“你别管这个,香菇鸡丝粥,米和水比例……”
“是粥,喝粥。”
“不是陆老板,是煮粥……”
压着脾气、颠三倒四问好几句,显然没问出来,终于没忍住,头大如斗:“夏子竽,你到底喝多少?”
隔会儿,宁晃又摸出超市刚买鸡胸肉,发会儿呆,对着菜谱皱眉思考半天,最后又是小心翼翼、正经八百地肢解成丑陋碎块。
对照着菜谱,步步切葱姜,烧水,焯水材料。
举起装米量杯,对着灯光确定刻度,眯起眼睛本正经样子,像是在做什严谨化学实验。
扎不住几缕碎发,就这样随着动作轻晃,勾得人心里也跟着摇摆。
宁晃低头手机搜索半天,忽得抬起头。
他其实真不愿陆忱陪床,因为他身体不
说着,舀勺粥水,原本皱着眉宇,也就跟着不自觉舒展开。
难得没有挑剔。
陆忱便不再说什,叹口气,帮他把粥水摆好,又问他吃苹果还是橘子。
橘子。
陆忱就认认真真坐在他床边,给他剥橘子。
关于照顾别人这件事,宁晃在遇见陆忱之前,是没有任何概念。
他对自己生存要求就是,有吃有住,活着就行,能偶尔下馆子吃顿好,就是全部要求。
对别人那便更是如此。
但遇见陆忱之后。
才隐约意识到,生活中多出个人变化。
“……算,喝你吧,记得让经纪人接你。”
那边儿显然夏子竽已经玩得开心,顾不上他。
宁晃瞪着手机,不耐烦地“啧”声,给夏子竽经纪人发条消息。
又倚在墙边,换个人拨电话。
“对,是宁晃……不是、不是专辑事,你新歌还没听,骂你干什。”
他赶紧闪到墙后头去。
就听见宁晃费解地自言自语:“……比八……比四……比十……怎全说得不样?”
“煮个粥怎还这多花样?当炼仙丹呢……”
过会,他似乎在询问生病陆忱,和询问其他人之间抉择片刻。
最后选择给夏子竽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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