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范万国协助护士换管,“前阵子你妈妈用尿垫,怕换不及时,才上导尿管。这个疼啊,过阵子还是用回尿垫吧。”
祝杰动动嘴唇,没有声音。但他口型是叫声妈。
植物人,躺14年,次次濒临死亡都是姥爷救回来,甚至亲口吸痰。几年前不小心感冒,抵抗力差,变成肺炎,能用顶级抗生素都用过,从此这个病房开始隔菌。再感冒次,再感染耐药菌,没有抗生素能救她。
双腿肌肉萎缩严重。眼窝凹陷,光头,但是从发根边际能看出来,她有个美人尖
“嗯,所以咱们不能不信他。”薛业眼睛也是亮,“杰哥和不分,他说话算数,从不骗。除高二有次历史月考……算,这个先不提,总之咱们要信他。”
“信杰哥。”祝墨在沙发床上蹦起来。
“对,信杰哥。肚子饿不饿?要是饿,给你下香油面,杰哥最爱。”
“杰哥最爱,也最爱。”祝墨跳下矮矮床朝厨房跑,薛业跟在后面。杰哥让他回家等着,那他就等着。如果同性恋是病,他就是病入膏肓,不用救。
将近晚上11点第瓶点滴液才打干净。祝杰自己拔针头,留下留置针,草草地贴住入针口。
。妈妈病,这话从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特别让人难受。
“妈妈病。”祝墨慢慢地说,“她吃药,等妈妈病好,们把她也接过来吧。等爸爸不生气,们再把爸爸接过来。”
杰哥爸爸妈妈?薛业心又突然间虚。姥爷态度,想必就是杰哥家里态度。他们眼里,自己是干扰杰哥神经病。
开家长会时候,薛业见过杰哥爸爸,又高又威严,眼神也不善。估计自己在他眼里不仅是神经病,还是狐狸精。
“薛业哥哥。”祝墨终于忍不住,鼻头脏脏,没有人给她洗脸,“哥哥去哪里啊,想要哥哥回家。想和爸爸妈妈,哥哥和你,咱们起住。”
“你和姥爷说,要看妈。”祝杰告诉陈启。
陈启并不多话,也有可能是姥爷交代过不用交流。他出去没多会儿就回来:“范教授说可以。”
祝杰跟着他走出点滴室,路过许多间病房。里面有暂时住院患者,年龄不大,张张朝气蓬勃脸孔。片刻后,他们来到最严密间观察室隔间,换无菌外衣,穿鞋套,双手简单消毒。
进去之后,是张病床和随时关注血氧、血压、心率仪器,再旁边,是呼吸机、雾化机、吸痰器、点滴泵。范万国也穿无菌衣,怀里抱着个算不上正常人,小声叮嘱特护护士给女儿换尿管,保持她皮肤干燥,不要生褥疮。
怀里,是祝杰妈妈,范姗姗。
“杰哥他啊……”薛业帮她擦脸,“杰哥他去办事。”
“哦……”祝墨向他倾身,“想哥哥,想妈妈,也想爸爸。哥哥什时候回来?”
薛业没有马上回答,杰哥为自己和家里开战,杰哥牛逼,不愧是他。
“咳咳。”他郑重其事地教育祝墨,“跟你说,和杰哥是谈恋爱关系,你现在可能不懂,反正就是杰哥喜欢,也特别喜欢他。杰哥坠好。”
祝墨眼睛里亮亮,看上去很开心。“杰哥坠好,杰哥喜欢你,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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