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任川从兜里摸出烟盒,颤着手点燃根,“希望你别介意,最近住院,崔明浩那孙子不让抽,有点憋得慌,借您东风,过过瘾。”
“不抽烟……接下来话有点说不出……”
"妈,对不起,你拼命生下,却没有好好珍惜自己命,对不起你……"任川低垂着脑袋,像个认错孩子,他重重地叹息声,“很可能……也不能继续陪着爸……
当人痛到极致,哪怕是捅他刀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爸……”任川嘴唇有点颤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
他抱歉地拥抱住任东升,“对不起爸,你想要孙子,估计是不成。”
任东升眼眶里流下眼泪,搂抱住他,爷俩相依为命样,“爸爸要你好好。”
“爸……”任川看向窗外,“想去看看妈妈。”
任川看到小视频时候都笑出声来,当任东升第八次张罗着给他相亲时候,他拉住任东升衣角,“爸,别试。”
任川眼窝有点凹陷下去,以至于阴影特别深,看上去有那瞬显得特别忧郁。
他声音很轻,“不是他,就不行。”
任东升脸上笑容全都消失。
他声音有瞬颤抖,“老儿子……你还想着他……”
点楞,“爸……”
任东升眼眶里滚落眼泪,“儿啊……爸爸来……”
任川陷在他怀抱里,有那瞬回想起小时候,“没事儿…………”
“老儿子……”任东升颤抖着看向他,“你还有什愿望,你告诉爸爸……”
愿望?
私人墓地位于片山坡上,这片都被任东升买下来,如果任川有子孙,埋个十八代都够。
任川上山时候甚至在想,任东升会不会被他气地吐血,因为是自己最先去陪着妈妈。
盛夏阳光里,大朵大朵金百合绽放着,空气中是馥郁芬芳,簇拥着玻璃墙体纪念室。
任川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桌上摆放照片,整间纪念室都按照家里阁楼布置,好似真有人在这里生活样。
照片上任母,还是二十多岁模样,怀中抱着束百合,笑容灿烂。
浑浊眼泪从他眼眶里冲出来,他用拳头不断砸着自己心口,低哑地哭道:“你喜欢谁都行,只要人在北京城,老爸说什都给你绑过来,老爸恨自己无能啊……老爸没有那多权力,没有那多钱,老爸没用!老爸没用啊——!”
面对着大悲大喜,人多多少少会产生点生理反应,会心脏绞痛,会额头出汗,会口干舌燥。
可是听着任东升哭声,任川却感觉那像是另外个世界声音。
他心脏已经不会痛。
就像是皮筋拉到极致,就再也不可能复原样。
任川轻轻笑,“想……”
“……想要爱。”
这个“爱”字就直接限定对象有且只有个。
其他人可以是喜欢可以是欣赏,但是爱,唯独只有江桓给他。
任东升却为这句话发疯,着魔,他广撒网,甚至于拿着任川信息在人民公园里和老太太老头相亲,还在网上发布招亲小视频,“考虑下儿子,有车有房有存款,保大人,块儿落水自动沉底,嫌碍事,还可以早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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