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起。
那天走廊稀稀落落,还是如既往课后。这里有无数不同人生轨迹,无论生离死别、大起大落都藏在再平凡不过皮囊下面,谁也不曾知晓跟自己擦肩而过、相视笑路人后面是怎样故事。每个人各司其职,也没有人去提笔记录九号教室前场平凡告别。
念棠句“再见面”终究是玩笑话。因为从那以后,爷爷和其他人们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八面玲珑念老板。
“他可能是改名字,也可能压根没去北城。”爷爷吹口烟气,说着,“反正……他肯定有个好结局。”
“北城,”念棠看向窗外,说道,“地方大,适合安户。”
徐致远皱眉:“现在北城正在打仗,你要是想重开戏班子去那儿干什。”
“还能打个没完没?总会停。”
徐致远也顺着他目光瞥眼窗外,见到个眼熟面孔,也穿着白校服,神色像是在忐忑不安地等人。徐致远认出来,是那天从念棠房间里出来,羞涩到说不全话那个小孩。
“你不会喜欢这样吧?”徐致远随口就说。
那大祸上身。”
“杀就杀,不想那麻烦,”念棠看着自己手指甲,轻描淡写道,“吴深院不是还想下辈子娶吗,这不刚好给自己积点德,投个好胎呗。”
徐致远久久没有说话,想起他那时离去身影,总觉得这句轻描淡写十分沉重。但也没有多提,只说道:“还有什事。”
“那封信,你们要是想刊出去之类,把带名段落全删吧。”念棠翻着桌子上书,说,眼神沉静,说,“他经历加上这些写东西很有煽动力,不给同袍会当颗舆论炸弹可惜。”
徐致远看着他,看他慢慢翻完选修课发那本诗歌小册,听他继续道:“他平常喜欢看这些文绉绉书。”
“哦对……喜欢腼腆又寡言老实人,像是徐家小少爷这种没皮没脸话篓子真消受不起。”念棠大概早就想这骂他,快走之前放开说道,“你定改天跟俞先生解释之前话术,替道个歉。还挺想交他这个朋友,可别留下什陈年误会,再见面时候就解不开。”
徐致远皱眉:“?”
正好下课,学生们开始收拾书桌出教室,念棠捡起桌子上诗歌小册,他说道:“这本就送,走。”
徐致远抬头,却又看到他右耳上红色耳坠,那天明明已经丢在地上寻不到踪迹。徐致远冷哼声,还句他之前说过:“慢走不送。”
……
“为什要删,”徐致远说。
念棠道:“他是要被记在同袍会史册上当英雄,说不定后人还会时时观摩,留在上面不好看。”
“你怎还……”
“不用劝任何东西,删。”
“谁愿意劝你,也劝不动你。”徐致远憋口气,说道,“……那你之后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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