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禛说着:“有回在医院忙得实在不耐,没有约束住自己情绪,回去跟苑埋怨,’说不定到死都在做手术,而病人醒来只会感恩上帝和神,也不会记得在他手术台上栽过个裴禛‘,但苑听完并没有怪,她和说,你不喜欢话便不要勉强自己。却好似惊醒,也忘记抱怨……想起恩师话,忽然思考起来,到现在,除’救人‘还能做些什。”
两人在烛光下陷入长久沉默,俞彦忽然开口说:“你救,记得你。”
裴禛带着口罩,只剩双眼睛转动,看向他,笑起来,说:“可不乐意救你。”他道:“好不容易在所有房子里翻到个还在喘气人,发现竟然是你……原本觉得还是让这人自生自灭算。”
俞彦:“?”他道:“注意医德裴医生。”
谈笑完,裴禛又向他艰难地说道:“你回去之后,记得要去看女儿和妻子……苑和小晚把当做依靠和最亲人,可对不起她们。”裴禛动作好像累得生锈,过好久将脖子上长命锁和口袋里戒指抓出来,放到俞彦身边床头柜上,说,“……帮把这些给他们。”
“你就跟说说话,转移下疼痛。”
“关二爷刮骨疗毒时候也没见像你话这多,就你多事。”
“啧。”俞彦道,“裴医生,您能不能对病患态度好点……再说们也算出生入死兄弟。”
裴禛无奈地叹口气。
“跟你说,带你去北城……嘶……北城故乡有块大岩石,们在那面祭几个桃,结个义,往后就是义兄义弟……跟徐镇平都是在那里拜把子……啧,怎又聊到他。”俞彦望着天花板,“算,不说……你说说你自己事,现在脑子不清醒。”
“还有啊,”裴禛身出只手来,道,“你要跟阿尧……替说声对不起。”
“你还是自己给、自己
他为转移注意力碎碎念让裴禛轻笑声。工作全部结束之后,他手已经颤到无法控制,这才往椅背上靠,用“话疗”给这病人“转移疼痛”,仰着头说起自己事情,道:“……从前说想要学医,恩师问,你要救死扶伤还是要赚钱,说当然是救死扶伤。他便说那你就去学外科罢。”他声音轻得像是阵风,在雨和雷中艰难蹒跚,“学很多年,随着年岁渐长,发觉自己其实是个俗人,于是回去问恩师,能不能重选赚钱路子。恩师说,选贼船你还想半路下来,想得倒是挺美。”
刚缝好伤口让俞彦笑得不至于太过分,他说:“你老师虽然是好意,但话说得像个土匪。”
裴禛也同他齐望着天花板,继续说:“后来出国留学,导师发现竟然莫名地有点天赋,于是带做研究,也莫名其妙地’转行‘,跟着他混个内科学博士。”
他说得戏谑轻松,而他如此年轻却获此高誉,背后艰辛与心血,被他自己短短几句话掩而过。俞彦于是只能静静地听着。
“总觉得自己医生名号是个杂牌,没有什精力去术业专攻,学识短浅而不能精通各项。甚至学那多年数,连自己爱人都……救不。从前说那些’救死扶伤‘凌云壮志,好像变得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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