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弄啊?”林泓牵着宝儿缰绳,看向万古川。
他们披着夜色走回村落。
“总有办法。”万古川看眼夜色。
林泓把宝儿缰绳拴在门口,进屋拿来药和蜡烛。
宝儿身上多处抓伤咬伤,血液粘稠粘连着毛皮
这是刘嬷嬷儿子。
林泓想起刘嬷嬷慈祥温和模样,听过她天天念叨着自己儿子,此时心头不禁有些苦涩。
吹笛人放下他笛子,他在原地驻足会儿,似乎是在凝视着村落方向。
两人都站在他身旁陪他静立着。
夜风徐徐地吹,那股腥臭腐败味道闻起来是那悲伤无奈……
那吹笛人上半个头颅是被并不锋利东西砍断,下又下地砍,才完全断开,伤口并不平整,层层,入目全是鲜血淋漓内里……在昏暗月光下片暗红……
林泓只看眼就移开目光,盯着吹笛人肩头铁甲上凹损处,听着自己心跳声,努力压制着心头那股反胃感觉。
不太行……林泓抬眸看向对面万古川……嗯,好多。
万古川却不受影响地垂眸仔细观察着。战场上这样尸体并不罕见,他习惯。
万古川目光扫过吹笛人脖子,眸光微动,他看向对面林泓,指指自己脖子,示意他也看看。此时他们离吹笛人太近,还不益开口,万他还能听见点声音呢。
林泓此时也什都清楚。
‘天下不平不归家’——村里没有士兵亡魂不是因为他们都还活着,而是因为这句军令让他们连死后都回不家。
林泓没当过征人,不知道军令如山山是怎样座不可攀登险峰、不可移动泰山。竟然连死后都在这乱世里有家归不得。
亡故战士只能守护在村落外每夜吹着思乡《折柳曲》,述尽牵挂。
同时,他也用这曲笛音警告着战乱里怨魂,守护着故乡父老。
吹笛人点点退进黑暗里,消失不见。
*
“所以,他是想回家吧。”林泓道。
可是,这就很难。这让他回家呢?扛着他硬冲回村落里?要是可以,这吹笛人估计自己都回来还用得着他们?
再不然,去挖陈朝那个说“天下不平不归家”皇帝坟,让他立即改口撤销此令?这更扯。就算去绑架当朝皇帝也是不可能事。
林泓愣下,赶紧摸摸自己脖子。怎?自己脖子没东西啊?
万古川看着他反应沉默,又抬手指下吹笛人。
哦,是吹笛人脖子。林泓目光艰难地绕过血淋淋缺口,看向他脖子。
月光微弱,但是林泓还是看到他脖子上有片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皮肤,这是——烫伤留下疤痕。
林泓抬眉,这巧吗?
林泓不知道这个只剩下半个头战士是如何拼尽全力才让那些癫狂怨鬼们惧怕他至此,以至于听见他笛声就尽数退去,不影响那些村民分毫。
这位战士只剩半个头,要看见是不指望,不知还能听见他们吗?
林泓拉拉万古川,他想再靠近吹笛人些。
林泓猜测是正确,吹笛人并没有因为他们靠近而作出任何动作,似乎听觉变得迟钝,并不能感知到他们。
血腥味和腐臭味道越来越浓郁,林泓越走近就越觉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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