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阴恻恻,教人心里头直打鼓。
他自仰头要往门里头走,却因激动过头,脚下绊,却听“刺啦——”裂帛之声,手臂上传来剧烈疼痛。
他还未站稳,只将将瞧,便大惊失色。
那男人袖口竟是没有左手,只有把雪亮刃,划破他手臂。如今又高高扬起,刺向他胸口,用瞧猪猡似眼神冷冷瞧着他。
他便心头凉,脚下软,竟在台阶上滚三四滚,哆哆
那宅门“吱呀——”声开,他心头便是喜,心道果然如信中所说,他算是走大运。
那开门是个面目普通男人,负手而立,瞧见他便冷声道:“你是何人?”
卫锦程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声音,如信上般道:“下官是应安王之邀前来,还请先生带路则个。”
那人听闻“安王”二字,便瞬间变脸色,蓦地道:“你说什?”
卫锦程瞬间有些恐惧。
如今嘉佑帝无子,又无储君在朝,这皇位迟早要换人来做。与其等着过继于不知哪家皇嗣,不如直接就上得安王这条船,来日他定是要比他那二弟三妹皆笑得长久。
到那时候……
他转转手中扳指。
他竟已畅想起自己雪前耻模样。
马车夫响亮地喊声:“老爷,咱们——”
是夜。
卫锦程怀揣着书信,穿过城外森森荒林,自马车上向外头张望,心里暗骂、怎就约定这样个偏僻之所。
可想到要与安王商谈事情,他又想,这样个隐蔽之处也好。
私藏甲胄这般谋逆大罪,怎想也不能在花巷酒楼里商谈,至于安王府——他这个卫家人若敢登安王门,只怕他那假仁假义好二弟头个要拿他去。
思及此,不由心头火起。
但思来想去,却想安王没有害他道理,若非安王相告,他怎会知道这藏甲之地,诱他前来又杀他,岂不是更惹来事端?
再者,他姓卫,安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该知道他与靖安侯府关系甚密,这可是送到手好处,谁会不要?
如此想,他便挺直胸脯道:“下官卫锦程,应安王之邀前来,事关甲胄失窃案,烦请先生带路则个。”
他本就有些圆润,这般挺胸脯,肚皮便凸出来。
那人定定瞧他片刻,仿佛在打量他这大腹能流出几斤油来,却蓦地笑声,说:“原来如此,先生请进。”
他教人打断妄想,随手鞭抽过去:“闭嘴,谁准你扬声。”
那马车夫吃鞭子,便缩头,噤声。
马车下只有座荒宅,风过林响,在他眼里却黄金屋似亲切。
他将衣摆掸又掸,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叩门。
便如信纸那般,前三后四,往复三次,道:“主人可在?”
分明是个父亲。
个是自小就被当做将星转世二弟,个是金尊玉贵皇后三妹,他这个兄长,却只能仰仗他们鼻息过活。连个差事要卑躬屈膝地去求,就连他二弟那十几岁独子卫瓒,都要比他风光尊贵。
叫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是以当安王递来橄榄枝时,他只惊愕瞬,便迅速下决断。
那位以出尘离世、心修道著称安王,竟能与甲胄失窃之事搭上干系,他几乎瞬间就明白对方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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