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说:“嗯,是等着做沈状元郎呢。”
沈鸢被看破心事,骤然耳根红,拢起自己灌风衣袖:“若是从前,你非要骂钻营不可。”
卫瓒笑说:“会?”
他有时会想不起自己年少时傲气狂妄,其实很多话,都是他与沈鸢争执时,话赶话到那儿胡说
卫瓒便顺着问:“你可答应?”
沈鸢道:“没有。”
他说:“要走科举?”
沈鸢“嗯”声。
卫瓒便轻轻笑声。
锦带束,便是风流跌宕。
寻常男子很难穿得起这样柔和鲜亮打扮,偏偏沈鸢穿着最是漂亮。
卫瓒伸个懒腰,笑道:“你不是跟爹去御宴吗?怎回来这样早?”
沈鸢道:“本就没什事,圣上早早走,与人说几句,便回来。”
他瞧见沈鸢面颊浮着隐约层红,便道:“你饮酒?”
大夫人仿佛让人抽主心骨似,脚都软。
如今哪还指望着卫瓒去寻出人来,恨不得卫锦程干干净净死在外头才好。
只胡乱点头,逃也似去。
卫瓒抱胸倚竹,慢慢瞧会儿,眸子似是幽深寒潭般,心想这位大伯母,大约很长段时间都不会再来。
风过竹林,沙沙声响。
声问:“伯母?”
大夫人打个冷颤,半晌道:“……不、不知道。”
卫瓒又道:“那府中可有伯父近来与什人交好?可有什特别书信往来?”
“若伯母想不起,倒可以去府上帮忙看看。”
大夫人冷汗都要淌下来,急急道:“不必!有什书信往来,都已交予官府。现在家中已什都没有。”
他前世曾以为沈鸢状元是运气,如今才想清楚,沈鸢是看不上被举荐入朝出身。
若只是想考个官做,那以沈鸢本事,其实早两年便可以。只是他没有前三甲把握,是绝不会入场。
沈鸢苦学蛰伏这多年。
图便是不飞则已、飞冲天,不鸣则已,鸣惊人。
沈鸢非要风风光光入朝,得让谁都赞他声少年天才才行。
沈鸢道:“只有点。”
沈鸢酒量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很差,三两盏薄酒,只得几分薄醺,称不上醉意。
风灌进他宽敞衣袖,仿佛要飘起来似轻快。
沈鸢慢慢走过来,说道:“兵部林大人私下同问阵图事儿,说是按例可以荐做官。”
似是得意夸耀,却故作不在意神色。
他蓦地笑起来,道:“折春,你要不把随风活儿顶吧,还省得给他发月钱。”
竹后白色衣袂飞扬,只听声熟悉、淡淡声音:“只是来向姨母请安。”
他说:“你出来,对着你影子说什。”
沈鸢这才慢悠悠走出来。
浅杏色衫,簇新白绣袍,宽袖窄腰衬着几分春光。
若是叫这靖安侯府人发现什,岂不是立时就要送到嘉佑帝面前去治罪?
倒是靖安侯府个大义灭亲,就彻底摘出去。
这几句话说下来,不觉已汗透后背。
她无端来这侯府做什!竟招惹这样祸事!
卫瓒静静地看她眼,笑说:“若伯母想起来,不妨直接来说与听。母亲内宅事务繁忙,却可以亲自为伯父奔波,四处寻上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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