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闷头吃两口,再抬起头,见到对面沈鸢也是怔怔。
那小病秧子攥着衣袖,看着靖安侯背影发呆。
再隔会儿,才抬起头来。
仍是张温温柔柔笑脸,说个学堂里头笑话。
哄得侯夫人眼中忧心点点散去,逐渐笑起来。
搁下筷子,说:“想起些事儿来。”
便走。
剩下侯夫人然似看丈夫眼,目光中也是几分忧心,轻声说:“你爹他不好说,最近看你脾气不大对,又听你姑母说手里头缺人,是担心你。”
“今儿也是为这个才回来。”
卫瓒说:“知道。”
他听他爹晚上训斥,以为他爹又是要申饬他什,已撑支棱起来要反击。
却听他爹“嗯”声,说:“缺多少人手,拨给你。”
他倒有些怔。
却听靖安侯又嘱咐几句:“别以为上过战场就不得,京里跟塞外不样。”
“你手下那几个小子,挑个得力提起来,教他带带人,往后好用得上。”
他爹说:“你像个屁,你老子像你这大时候……”
“已得军功、领好些兵。”他接话。
这话他两辈子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便揭他爹老底:“结果官服连年都没穿热乎,转年就让人给扒贬去江南。若不是沈家接济着你,差点儿就做丐帮少帮主。”
“这您怎不说。”
靖安侯顿时面子上挂不住,骂句说:“谁告诉这小王八蛋。”
父母总是如初。
少年
儿子,靖安侯只能从沈鸢身上找些安慰,闻听沈鸢考得头名,更是喜不自胜,连喝几杯下去,道出个“好”字来。
才学品貌,性情姿容,浑身上下,没有个地方不好。
又考问几句兵法,见沈鸢对答精妙。
便是越看沈鸢越顺眼,道:“那沈呆子是祖坟冒青烟,竟生得这样个好儿子。”
“可惜……”
侯夫人见沈鸢面前菜冷,便要人拿去热热。
沈鸢却笑说:“已吃好,姨母这儿有点心没有。”
自然是有。
这夜色雾蒙蒙,这说笑声却是又热络又冷清。
卫瓒时而瞧瞧自己母亲,时而瞧瞧沈鸢。
隔会儿,说:“娘……你替……算。”
谢谢爹这话。
他实在说不出来。
矫情得不能再矫情。
侯夫人便笑。
“……真有难处,就回家来。”
他不知怎,就是怔。
像漂泊许久人,忽然见点儿灯。
摸不着,却教人肺腑发烫。
他爹说过这番话,见他没回声,自己自己先不好意思。
侯夫人却忍不住笑。
他却忍不住拿眼去看看,沈鸢可笑没有。
见沈鸢也笑,才觉得几分舒心。
又是闲谈阵,靖安侯忽然就问他:“你领那甲胄案差事,办怎样。”
卫瓒顿顿,说:“金雀卫查着呢,也还行。”
接着就听侯夫人咳嗽声。生怕惹沈鸢伤心事。
靖安侯便把后头话给咽下去。
沈鸢却仿佛没注意道似,只轻声说:“小侯爷少年英雄,也肖姨父。”
这时候,他爹便要冷冷瞧他眼,意味深长“哼”声:“他?”
卫瓒撑着下巴,懒洋洋说:“是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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