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羞恼起,眼前便登时黑,昏晕过去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之间,他虚软无力由着人摆布。
喂水喂药,更衣换衫。
里衣湿透,却依稀知道,解开他扣子那双手不是知雪。
几分恼怒去推。
而当卫瓒醒来,应当是铁索缠身,接受他冷酷拷问。
唯独没有顾忌到就是,他受风寒。
趁夜出来时,已是有些发热,更没想到是,竟遇上金雀卫被围。
那时他们远远观望着,照霜便道:“不如先去官府求援,再另寻机会。”
可许多事情,就是讲求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卫瓒挑挑眉。
沈鸢忍不住又咳嗽两声,说:“卫瓒,还有件事,得讲与你知晓。”
他“嗯?”声。
沈鸢眸子被病热熏蒸有些迷离,却是强撑着攥住他手腕,说:“不是来救你,是来劫你。”
他实在不晓得,沈鸢到底为何能每句话都勾在他痒处。
飞驰马车。
刚刚逃离杀局。
切都不适宜想起这些。
切却又偏偏教他想起这些。
沈鸢强打起精神,看眼他抓上来李文婴,说:“他怎处理?”
卫瓒说:“你那两个小丫头,个煎药看炉子去,另个驾夜车回来,总得歇口气。”
又笑说:“你态度好点,除没人伺候你
嗅到身侧那隐约药香。
和抑制不住咳嗽声。
终究是无奈喊声:“折春。”
他身侧那裹着白裘,面色几分苍白人,不是沈鸢,还能是谁。
他听那咳嗽声止不住,便面色变,替沈鸢倒杯热茶顺气,道:“你让烟呛,还是不舒服?”
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儿嘀咕:“你挣什挣,沈鸢,你小心连底裤都亲自给你换。”
他耳根子红。
眼皮子竭尽全力掀起,怒目而视,喉咙里蹦出“卫瓒”两个字来。
便见卫瓒怔,却是眼神儿飘忽下:“没病糊涂啊。”
他烧得满面通红,不忘瞪他,说:“怎是你。”
更何况这被卫瓒冲垮冒牌连云阵,在他眼中满是破绽。
他看准个空当,便将卫瓒给捉出来。
只是他病中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换过三辆马车,最终抵达自己预先准备宅子。
途中甩脱那些黑衣人时,便是浑浑噩噩发虚,再后来路颠簸,竟是让卫瓒给抱出马车。
毫无劫匪尊严可言。
教他好气心疼,又难耐。
却是说声。
“好。”
+
沈鸢对于劫走卫瓒这件事,实在是布置极其周密,中途接连换三辆马车,想来如果不是遇到这次刺杀,应当是会直接将卫瓒邀到车上来迷昏掳走。
他说:“李文婴放在身边会坏事,们得绕绕路,将他送去衙门料理。”
沈鸢沉轻轻喊声:“照霜。”
照霜应声“是”。
隔会儿,照霜问:“那……咱们还回侯府?”
沈鸢顿顿,说:“不回。”
沈鸢摸着自己额头,声音都透着分虚弱,说:“这两日有些受寒。”
他说:“昨日追着你披外裳,你非不听……”
这话没能说下去。
说下去,便要想起那秋千架上吻,随之滋生便是无止尽、不合时宜绮想。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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