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越想越积火。
那小病秧子却是垂着眸笑笑,嘴唇动动,说:“大夫,这病还能治?”
林大夫将手中方子看好阵,终究是摇摇头:“蛇毒入骨,又是久病成疾,根基已毁大半。见你眼下吃方子,已是很好,至多再添减几味药,不过是锦上添花。”
沈鸢越说越简略,甚至有几分赧然。
卫瓒却心里头堵块大石头似恼火。
心想,怪道侯夫人当初去江南见沈鸢眼,便怒不可遏,非要舟车劳顿将沈鸢带回侯府来。
如今想来,沈鸢在父母离世后,竟是过得不好。只是顾忌着沈鸢面子,不好跟卫瓒这个家里小霸王细讲。
且不说家里头好端端,怎能突然冒出只毒蛇来。
沈鸢怔怔,半晌才说:“……是……让蛇咬。”
林大夫说:“怎样条蛇?”
沈鸢沉默会儿,却是轻轻看卫瓒眼,低下头说:“是条剧毒蛇。”
大夫又教他说得细些,沈鸢便将那蛇形描述番,轻声道:“那时年纪不大,家里生变,本就病,大夫那时说是忧思成疾,叫养着就是。”
“只是不留神,让条毒蛇给咬,发现时候说是蛇毒入骨,嘴唇紫,喘气都困难,又请大夫来,说是已救不回来,只开几服药随便吃着。”
脊背仿佛骤然就绷直。
带着几分肉眼可见紧张,拱拱手,道:“老先生。”
那林大夫五十余岁,留着胡子,精神烁烁,叫他坐下说话。
半眯着眼睛,搭脉,看症状。
问他平日里都吃些什药。
只说若是在侯府,沈鸢多打几个喷嚏,侯夫人都要紧张跟什似,大夫就得请到松风院,好吃好喝地候着,诊脉知道没事,才能松口气。若真是病,那宫里头御医都得请过来轮圈,药材铺都差不多要搬到家里来。
在沈家,却是蛇毒入骨,才有人发现,匆忙忙请个大夫来,病三五天,人还没合上眼睛,就急着就买棺材发丧。
最后还是知雪学着书,几针给扎回来。
对个人用心没用心,实在是眼就能瞧出来事情。
要是沈鸢身边儿没知雪这个小丫头,那只怕沈家夫妇唯小公子,真就这副棺材板拉出去埋。
大夫听这话没怎样。
卫瓒眉却是皱起来。
沈鸢犹豫下,才接着慢慢说:“那方子吃三五天,眼见着越吃越差,家里头已为准备发丧,棺材板都准备好。谁知却让侍女按着书,胡乱几针给扎回来。”
“只是从那儿往后,身子就垮,上马练武都不行,多动阵子都冒虚汗,逢着什小事都要病场。”
“这两年让太医轮着瞧过,药吃许多,慢慢养着,虽不常病,却还是虚弱。”
沈鸢便从袖子里摸出几张药方给他瞧。
也不晓得是不是大夫都是这慢腾腾脾气,来回,教人大气都不敢出。
卫瓒瞧着,不知怎,百爪挠心似难受,连自己受伤都没这般心焦,恨不得从这大夫嘴里,把话连串给掏出来,却又不能。
只抱着胸在边儿上找个地方立着,瞧着小病秧子跟这人问答。
林大夫问:“公子这病根已许久,当初是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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