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望乡城回来他
卫瓒便摇摇头,淡笑声:“埋颗种子,你说得对,是圣上自己不想怀疑安王。”
沈鸢指尖摩挲着书页,却缓缓说:“人之常情。”
卫瓒便懒洋洋叹气,说:“罢罢,这些事儿也不急在时半刻,且得等待时机。”
“你忙着秋闱便是,余下用不着操心。”
沈鸢没理他。
时想,这是吃定他?
时又想,知雪分明是他侍女,松风院是他地盘,怎好像卫瓒进来,就易主似。
沈鸢便冷声说:“小侯爷在宫里头没吃上口饭是怎,非要来这儿讨着吃。”
卫瓒便笑说:“宫里头倒是留饭,只是提着口气,等着梁侍卫进来报事,吃两口就搁下筷子。”
沈鸢听正事,才将气性暂且捺下。
这书页边儿上又有封信,他瞧片刻,忽听外头有人进来,便不疾不徐夹进书页里头。
待将书合上,那小侯爷正好打门外进来。
这人平日里头皆是常服,这回想是刚从宫里头禀事回来,连衣裳都没换,身绣服金冠,蹀躞鱼袋,越发将人衬得光鲜亮丽,晃得人眼睛生疼。
只见卫瓒自顾自坐进他内间来,灌半壶凉茶下去。又将外裳脱,才松口气,只道:“可是闷死。”
又抻着头问知雪:“今儿吃什,有青虾卷?”
难时便自写封罪己书,交予先帝。
大意是自己身为嫡长子,数载不知百姓苦楚,只知舞文弄墨、卖弄道理,以致边关失守,百姓流离。
二弟虽年轻,不甚圆滑,却能行实政,能知民生,愿兴武振国,以复安宁。
话里话外,已是愿意将这继承人位置让与嘉佑帝意思。
毕竟当时去辛做质子,能不能回得来,谁也说不清,先帝状态也算不得好。
随手换本书来读。
隔会儿,却见卫瓒坐他榻边儿上来,声音却柔和几分:“你这样斜着读,要伤眼睛。”
沈鸢哪能觉察不出来这人亲近意思,只是装作瞧不出来,盯着书道:“坐着难受。”
卫瓒顿,说:“病?”
沈鸢说:“不是,就是累。”
他们这些天,不着痕迹引着梁侍卫往安王身上查。尤其是出边关文牒,还保留着当年安王带出去随从特征。
按理本不该查到这上头去,却是沈鸢去教阵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提句,梁侍卫才去核对。
这核对,自然就核对出马脚来。
卫瓒今日进宫便是为这事。
沈鸢闻言,便问:“圣上怎样反应?”
知雪自打上回沈家事儿往后,跟卫瓒很是热络,高高兴兴就应声:“有。”
卫瓒又问:“蜜酿红丝粉呢?”
知雪笑吟吟说:“叫小厨房现给您做。”
沈鸢正在桌边坐着,见这人回自己屋似,就忍不住来气。
其实卫瓒跟人熟络,都是几分随性,偏偏他就想得多。
这文书算不得秘密,沈鸢字字读过,实有几分年少意气。
食民之禄,为民赴死,再有何辞。
当年能说出这样话来人,归国以后愿韬光养晦、心求道,显然也是有意退让,这姿态身份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嘉佑帝自然不愿对自己这样个兄长疑心。
只怕卫瓒今日事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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