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混乱,他刚刚掌权,连自己握紧军队都难,更是护不住沈鸢。
他如今养不活这小病秧子,留在京里也许是好。
沈鸢车驾在前,他马在后。
这般步步走过长街时,再经过国子学,附近街上糖水铺子少许多,不复从前热闹。
他有闪而过念头,想起他曾见沈鸢年少时,面儿上总是稳重,却总在糖水铺子门前眼巴巴地瞧,再被他侍女凶巴巴地拽走,怕他吃坏肚子。
他心里头清楚,可却不知为什,总觉得酸涩和忧惧。
期间,他终于拿到原本在李文婴兵符,做名正言顺大将军。
头次回京述职时候,沈鸢亲自来接他。
彼时沈鸢是天子近臣,车驾奢华,左右皆是内廷宦官,沈鸢被安置在车中,层层叠叠锦缎将他与外界隔绝,个宦官挑起帘,沈鸢便淡淡地瞧他,隔十余步便停。
他不下马。
调配粮食,补给运输,甚至李文婴也是他们两个合谋除去,不久他便听说,他大伯父卫锦程在京中得罪天子宠臣,流放至他附近。
卫瓒怔怔,追问传讯官:“是哪位宠臣?”
传讯官左右看看,意味深长道:“自然是沈折春,沈大人。”
传讯官素来敬重卫家人,见并无旁人在场,便提醒他:“京城人人皆道,沈折春此人气量狭窄、忘恩负义,蒙靖安侯府大恩,却视卫将军如眼中钉,连带着卫锦程也不放过……将军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话语间不无轻蔑,只笑说:“也不知是哪儿让圣上看中,就这步登天,为他,连李文婴都斩。那还是有从龙之功,朝中如今谁都不敢触他霉头。”
卫瓒知道自己重生以前记忆出现些问题。
这是他与沈鸢日渐亲近之后,才慢慢发现。
尤其是他能想起来,沈鸢在他营中带段时间兵。却想不起来,沈鸢在自己军营中生活细节,也想不起来,他那时与沈鸢是否亲近。
尤其是关于沈鸢些大事,他只能想起个模糊大概,若不细去想,便不会想起具体细节。
如今被唐南星话刺激,却是忽得涌出许多记忆,连带着陌生情绪,股脑地涌上来。
只是连这样回忆也不是很多,他
沈鸢也不曾下车。
沈鸢悠悠喊声:“卫将军。”
他说:“沈大人。”
隔着好长段路,他想,沈鸢气色好许多。
这小病秧子好胜又娇弱。给他尊重不够,还得填他野心,给他足够施展土壤,才能渐渐养出活气儿。
“卫将军还是小心些好。”
沈鸢若真是忘恩负义,还救他做什。
不过是自污名声,省得旁人将他们两个看作伙。他们越是対立,彼此便越是安全。
他写信去问。
只得“无事”两个字。
那是沈鸢离开军营之后事情。
他们似乎是吵架,因为沈鸢身体缘故,他不愿沈鸢直涉险,叫沈鸢回京。
恰好那时有个调回京城机会,沈鸢虽不愿意,还是回去,之后往来偶有信件,卫瓒却总记不清内容,只知道沈鸢仿佛仍是跟他赌着几分气。
那时卫瓒暗自在军中提拔和考校着能用人,想方设法挤上更高位置。
那段时间沈鸢远在京中,却帮他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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