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用不样眼光去看,却是怎看怎不舒服。
他看看自己手里梨汤,心里越发来气。
抬眼,却正瞧见那文生不识趣,竟瞧上沈鸢桌上纸刀,伸手去摸,笑说:“折春兄这把纸刀,倒是瞧着与旁人不同。”
那纸刀铜柄木鞘,算不得贵重,却很是古朴风雅。
卫瓒瞧,便骤然怔——正是昨晚,他拿来割沈鸢衣裳那把。
他在那糖水铺子面前转半天,思来想去,又买小罐梨汤回去。
谁知回昭明堂时,正瞧见有文生进屋来跟沈鸢讲话。
因着四下无人,沈鸢似乎是读书困,刚刚趴在桌上小憩片刻,独自偎在熏笼边儿上,外袍半披在身上,让人吵醒也不恼,眉宇间几分慵懒倦色。
倒是那文生有些不好意思,连声说抱歉。又将书递到沈鸢面前,请他来看看文章。
沈鸢便伸出指尖,慢腾腾指着他墨字个字个字说,只是说着说着,那文生似乎叫他颜色蛊惑,不看书,却直勾勾瞧着沈鸢脸。
半晌回过味儿来,才晓得他说是沈折春那些狂蜂浪蝶。
晋桉便笑:“沈折春会做人着呢,东西虽不收,也没见得罪谁。”
又悠悠叹声:“卫二,你可别跟唐南星似,见这事儿就嫌。处在沈鸢这境遇,管他喜欢不喜欢男人,都不可能为这事儿跟人翻脸。”
话是这个理儿。
卫瓒手松。
心些。
——这留心可不得。
晋桉笑嘻嘻说:“你是没见那些文生私下勾搭他样子,飞眉毛飞眼睛,赠他手帕笔墨,束腰汗巾子也扯下来送人。”
“不敢追到昭明堂来,还有在路边儿等他。”
看得昭明堂许多人啧啧称奇。
却叫那文生抓在手里把玩。
沈鸢说:“其实只是把短刃,不值什钱,瞧着适宜做纸刀,便买下。”
那文生啧啧称好,摆弄片刻,便要将刀拔出鞘来。
却不想手腕被擒住,抬头,便见卫瓒面如寒霜,声音里都结冰碴似。
“他这把刀利,你小心伤
沈鸢低头问声:“兄台?”
那人才如梦初醒,涨红脸,低着头道:“抱歉,是走神。”
沈鸢也不恼,只淡淡勾勾唇角,露出个浮于表面笑来:“无妨,秋日易倦。”
引得那文生越发轻骨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似,胡说八道,谈风说月起来。
——其实这样场景,卫瓒从前也瞧过几次。那时只觉得沈鸢脾气好,知道他是好看、学问好才招人喜欢。
箭矢急飞而去。
却是偏靶心三寸,大失水准。
卫瓒又要拉弓再射,却心浮气躁,半晌不想继续。
干脆将护臂解下,抛在旁,几分躁意道:“不练,出去转转。”
便是趁着博士不注意,溜出去。
倒是晋桉眼明心亮,沈鸢这样颜色,若说没个喜欢,才是奇怪。
却是打个呵欠:“这说吧,若这些人来得少些,唐南星那憨子也不至于误会那深,心就认定沈鸢是个姑娘。”
“现在……啧啧,怕是等沈鸢考上举人,他那书都未必抄得完。”
卫瓒这听,引弦瞄半天,箭矢也没发出,只皱着眉道:“他也不骂他们?”
晋桉愣:“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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