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父母留下那些书。
那是他与父母最后关联。
他慌忙扑扑打打,亲手将这火扑灭。
画上他只剩半边。
指尖烫着,也只是熬着忍着,浑身颤抖得厉害,嘴唇都要咬裂。
脑子里嗡鸣念头,就是要与卫瓒断个干二净。
如此靖安侯、侯夫人对他失望会少分。
如此他罪责也会少分。
他前程,他绸缪追寻许久未来,才或许还有线希望。
此事必须要快。
他意识到,安王那句话含义。
“你以为卫瓒死,靖安侯府还能容下你?”
这是毁如今他最快方法。
卫瓒,前程,靖安侯府。
刹那他生出个极其可鄙卑劣念头。
以简单墨线勾勒描摹,裸背,红痣,层层叠叠锦衣华服,堆叠在腰间。
沈鸢几乎瞬间就发现这画上是谁,继而闪过个可怖念头。
若这之后,嘉佑帝真派人来查这房间,只怕立时便会发现,他与卫瓒之间隐晦关系。
侯夫人也会知道,她唯儿子,是因为授受私情,替他去寻医,然后送命。
真有人会原谅他吗?
听见虚弱,近乎虚幻声喃喃:“折春。”
有人带着身血腥味儿,抱住他。
天。”
他现在怎受得住侯夫人目光和责难。
……
沈鸢将应事务安排下去以后,又亲自送家将出门去搜救。
而后独自去枕戈院。
好半晌,落下滴泪来。
继而眼泪雨点儿似往下打。
沈鸢仿佛身体某处痛得厉害,颤抖佝偻着伏在这些旧物之间。
单薄脊背颤颤,像是尽全力振翅,仍是无力飞起只蝶。
他在剧烈疼痛间。
要趁着所有人没有开始清查,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旖旎之前,将此事做下来。
他匆匆取烛火来,将那画角引燃。
便见那苍白脆弱纸张在火中扭曲焦黑,连带着那人影子,也在他脑海中焦黑。
那瞬间,浮出无数这人嬉笑怒骂,几分慵懒神色。
碗姜汤,口蜜糖,几分漫不经心喊折春,似真又似假几声“沈哥哥”。
他想,必须将与他有关东西都毁。
他与卫瓒联系便少上分。
至少不能让人知道,卫瓒是因着授受私情,才为他寻医。
若仅是手足情深,至少保得住卫瓒名声。
保得住……他自己。
沈鸢指尖竟颤抖起来。
他慌里慌张、将卫瓒藏在这箱子里切都倒出来。
为他做半兔子球,笨拙写给他情诗,珍重叠好里衣,他曾赠与卫瓒兵书,以及张张描摹勾勒细致画,皆是那傲气少年鲜少流露柔软情思。
散落地。
他竟是前所未有恐惧。
他不知卫瓒是否留下只言片语,或是另有安排,只抱着侥幸、隐晦希望,去卫瓒房里,翻箱倒柜找寻。
被褥、字画、兵器。
切都乱成团。
沈鸢最终连自己都没力气。
他翻开最深处、紧锁箱子时,发现卫瓒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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