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纵然翻遍典籍,也只能找到些残篇断句,多是诗歌文章,多是吟风弄月,确有几分灵气风流。
叶家曾重罪倾覆,连安王母亲叶皇后都自缢而亡,这叶书喧也本应流放,却因才气交情被当时东宫庇护,后随安王去辛为质。
那如今这叶书喧去何处呢?
沈鸢再往后搜罗,只觉得此人仿佛慢慢人间蒸发似,无人提起,似乎也只当是死。
他将书页合上慢慢思忖着,却冷不防照霜敲门进来送汤药,又拿账册进来:“小侯爷让人把枕戈院账册给咱们。”
此事败露,三皇子便要对叶书喧施以拶刑,夹断他手指。
安王彼时年少,闻听此言,却自愿顶替,对叶书喧道:“留下手指,来日归国,不过不能吟风弄月,书喧若断十指,便断前程。”
叶书喧却道:“罪臣之后,何来前程?”
安王神色黯然,却仍是坚持受这刑,自此便再没见安王写过字书,身侧文书皆由那叶书喧代笔。
这是在辛众人皆知事情,只因此事之后,辛皇帝当时大声叱骂三皇子荒唐,连带着原本宠爱也淡几分。
傍晚吃过饭,沈鸢将枕戈院间偏房收拾出来,又将松风院书运好些过来,无事时候,便只在偏院读书,省得同卫瓒打照面。
有件事他至今没同卫瓒讲,便是那日安王叫他去,迫他看卫锦程被凌迟之事。
倒不是他有心隐瞒,而是卫瓒此时重伤未愈,还是养病为要,来不及将这些事都细述。
只是他自己却到底是在意,尤其是安王那只扭曲手,总是不自觉在他面前闪过,叫他不自觉想往下查查,安王昔年在辛为质子,到底为何会受拶刑。
他从外头搜罗些无关紧要民间文书,还有辛邸报,如今难得静下心来翻,倒真能找着些蛛丝马迹。
沈鸢拿着那账本,总觉着几分烫手,但想来想去,如今枕戈院都换他人,应支出事务确不好算账,还不如将账册直接交给他。便将汤药饮而尽,只道:“罢,瞧瞧。”
沈鸢伸手将那账册翻两页,却随口道:“卫瓒那屋里被子让血迹弄脏,回头
自此三皇子与安王之间冲突愈发激烈,三皇子明里暗里折磨安王这个质子,只是很少再落什话柄,以至于后头安王避至居所,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以免又生是非波折。
个中屈辱,文字不能尽书。
只是这些文书往往只歌颂安王仁善,之后叶书喧这名字已是鲜少出现。
沈鸢静静读半晌,总觉着此事说不出违和。
再顺着叶书喧这个名字向下查,才晓得此人是安王母族表兄弟。昔日也曾是文采斐然少年郎,年少时便与安王相得益彰,只是由于时间久远,成名时间又太早,许多人早已记不得。
此事当年其实算不得机密。
辛国宫妃皇子众多,势力派系复杂,安王作为质子去,便得罪当时辛三皇子,那时三皇子也年纪不大,很受帝王疼爱,骄纵,bao虐,只因听闻安王善书画,故意为难,要他夜做十二神图。
绘图岂是这样快事情。
安王连夜绘图仍赶不及,那时便有他身侧人站出,替他赶制六张。
那人名唤叶书喧,是安王带去辛为质随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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