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吴歌·冬歌》
沈鸢在外头玩到后半夜,累得腰酸腿软,这会儿连屋都懒得进,便坐在廊下歇脚。
卫瓒轻声说:“折春,你怎生得这样好。”
清气朗朗,玉树芝兰。
沈鸢以为他在夸自己外表。
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恼意,沈鸢抱紧自己膝,望着夜色嘀咕声:“色胚。”
却是好半晌,用吴语唱段歌谣。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沈鸢歌声比箫声动听许多,水般温情柔软。
沈鸢连唱三遍,便消失在枕戈院墙边。
那是在沈鸢心灰意冷前,他们最后次相见,像是只翩然白蝶,落在他墙边,又随着之后北疆风雪,并散去。
他不敢问,只给他写封无名信,说若心思有变,他不怨怪。
于是离京那夜,他听得外头有人月夜吹箫。
他那时独居侯府,推开窗,便见沈鸢坐在枕戈院墙头。
那日没有圆月,只有纤弱抹弯钩,沈鸢坐在那钩下,风吹,单薄衣摆便在风中翻飞。
那是沈鸢除去年节祭拜,唯次回到侯府来。这小病秧子总怕触景生情,从不敢回来多看眼。
白昼。
沈鸢看卫瓒半晌,文秀漂亮眉拧起,却是凑到对方耳畔,任由那隐隐药香在耳垂处缱绻。
却是几分别扭说。
“惊寒。”
“你……有什想要灯,去赢给你。”
屋檐之下,挂排华美宫灯,丝绦随着风过纠缠晃荡,阵阵心旌摇摇——
作者有话要说: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说,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主慎之,良将警之。
——《孙子兵法·火攻篇》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可沈鸢,从始至终没变过。
卫瓒在夜里静静注视描摹着沈鸢眉眼,鼻梁,柔软唇,乌黑发。
不知不觉,却是瞧得入神。
沈鸢便轻轻推他下,说:“怎?”
“还没回过神儿来?”
或许也是沈鸢唯次主动到枕戈院来。
沈鸢箫其实吹得并不算好,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听三四遍,也没听出吹得是什来,只能听出来,也许还是成曲调。
他知沈鸢吹箫便是不愿见他,只随手抓个随从说:“出去,你去问问沈大人吹得什。”
随从闻声去,低声询问片刻。
只见沈鸢听,便面露几分尴尬无奈。
……
这日沈鸢和安王对话,直到夜里,仍在卫瓒脑海中纠缠。
随着重生以后,卫瓒步步改写未来命运,他越发意识到,自己关于前世记忆,尤其是关于沈鸢记忆,有太多模糊之处。
这次倒是想着件许久之前旧事。
他前世见沈鸢伴驾安王左右,高官厚禄,无限风光,不知道沈鸢是否还愿意除去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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