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铎像是被什封嘴巴似,不情不愿说:“明儿先来看看城军,余下明日再说吧。”
……
白振铎嘴上说官舍冷清。
可沈鸢真正进去瞧,却发现打扫得纤尘不染。连枕褥都是崭新,棉被里续厚厚棉花,针脚细密,不似是买来,倒像是自家人给做被子。
康宁城僻远,不讲究熏香,却在瓶子里插枝橘花。
闻听他此言,众人皆沉默片刻。
主官神色也带几分忧虑,半晌道:“白将军,你怎看。”
白振铎忽得不复之前那喋喋不休奉承模样,皱着眉看卫瓒半晌,嘀咕说:“他能行。”
“人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卫瓒这人在京里无法无天惯,只不留情面说:“白将军进城那会儿可不是这说,刚刚还说是将星下凡来着。”
可事实上,康宁城始终是个不适合作为边境城池,缺少足够天险地利,这些年城防虽有加强,可旦面对辛人来犯,也是难免危机四伏。
主官仍心存几分侥幸,说:“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难不成真会打起来。”
卫瓒说:“辛人这些年不曾妄动,是因为老皇帝没侵土略地野心,不愿久战。”
“如今三皇子死,老皇帝重病,余下几个继承人便蠢蠢欲动,辛人态度难免反复多变。”
“若明瑜公主归国事成最好。”
沈鸢这路走得很慢。
他怕惊扰这些人,沿路人仿佛也怕惊扰他,就这般路无声无息走至康宁城府中,才觉着自己不知为什鼻酸。
卫瓒瞧过去。
沈鸢便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入得城府,先见主官。礼仪应事宜,自有专人商议。
玉屑似白花,香得沁人,沾着几滴露水,还是今晨刚摘来。
沈鸢看圈,便至堂中,却见着白振铎正立在门外踟躇,见他,却是面色僵,喜不似喜怪模样。
沈鸢问:“白大人有事?”
白振铎咳嗽两声,浑然不似刚来时面对卫瓒那滔滔不休热情,面对他,却是犹犹豫豫开口说:“沈大人,你与卫小侯爷关系可还好?”
沈鸢怔怔,想起白日里头接管城军事,会意说:“卫瓒……卫小侯爷
“将星又不是桃儿,还分什有毛和没毛?”
沈鸢闻言好笑。
白振铎顿时脸噎成个猪肝色:“那是……”
主官重重咳嗽声。
旁边军师模样男人也咳嗽声。
“若是旦辛人想法有变,那康宁城恐怕便危险。”
他其实路与沈鸢讨论辛人时局时,便隐隐有此猜想。
嘉佑帝虽不通兵法,但对局势却还是敏锐,派卫瓒来,也是用意在此。
除去接管城中军,周围几个城兵粮也能暂且听卫瓒调配。
旦有变,也不至于仓惶不及,彻底被动。
卫瓒此番是拿着嘉佑帝密旨前来,主官看过,便拧起眉头,半晌才说:“如此说来,卫大人要接管城中军?”
却是白振铎愕然片刻,道:“此行不是送那明瑜公主?怎就要接管军队。”
其实不怪康宁城中人惊讶。
自沈家夫妇亡故那次之后,康宁城虽成边城,辛与祁却已许久未起战事。
谁都更愿意相信日子太平,当局者便难免少些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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