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眧不知怎,脑中突然闪现长舒下凡历劫那日天象,七杀入命,大死大生。遂沉默片刻道:“可他是你们皇帝。”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怜清道,“既身为天子,若当真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便更不可饶恕。垣帝不仁,如何配得上天子二字?”
“你若如此做,可还能回师门?”
怜清脚下顿,这倒是他没想到。
“届时若招致杀身之祸,自不会将祸患引回上玄门,自寻去处便是。”
怜清将那花灯和笔看半天,竟想不出什愿来许。
他忽觉自己这生过得颇为无趣,临到这种场合连个愿望都憋不出来,也不知辈子走到头时候会不会有什牵挂。
“你许吧。”怜清把笔推回去。
“好。”玄眧笑着,执笔在灯壁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两行字,眼中期待与兴奋在花灯点燃瞬被同照亮,怜清忍不住好奇,便探头过去看看。
“惊鸿留影去,放他痴望;盼君早归来,免思量。”怜清略略偏头,看着将花灯随水送走玄眧,问道,“这是何意?你在等谁?”
怜清又看向不远处倚在柱子后那只亡魂。
“他没害过人。”桑胥道,“他日日来此,不过思念未亡妻子罢。去九幽查找亡故垣军名册时无意在忘川发现他和他家主帅。两个都因执念不肯轮回,个为情,个为恨。时兴起便将它们救出来,各竟心事去。”
回去路上怜清才想起,下山前师尊同他提过句,若确定在皇城作祟妖孽是七年前那只逃进莫邪山罗刹,那便去趟东海,找童天道长取样法器再去收服那只罗刹。
如今看来,那法器便是往生镜。这样想,桑胥大概是真心要予他什东西看,为此竟不畏生死,没有虚言,连克制自己都东西也毫不避讳地告诉他。
“在想什?”玄眧抱着花灯,目光有下没下地朝河面上飘。
“这是你师尊想要?”
怜清看向玄眧,目光里多几分坚毅和固执:“若走死路,那定
玄眧眨眨眼:“说出来就不灵。”
怜清笑笑,心里有些失落。
“回去吧。”他道,“该换身衣裳。”
玄眧起身同他并肩:“若桑胥所言属实,当真是垣帝杀害三十万无辜百姓,哥哥该当如何?”
“杀人偿命,垣帝也不例外。”
“在想,七年前为何会答应帮桑胥报仇。”
现在好像该处理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皇宫作祟鬼魅也捉住,明日面圣复命,再去趟东海,取得往生镜将桑胥封印,这趟下山之行也算圆满。可不知为何,怜清心里反而涌上股说不清楚空虚感,总觉得自己还要面临远不止这些。
“哥哥是豁达又坚定人,两相对峙,若你选择站在某边,定是因为你认为自己选择是正确。”
“是?”怜清这几日来面对玄眧那些信口拈来夸赞已经逐渐变得安之若素,只回想着玄眧后半句话,喃喃道,“七年前,便认为桑胥是对……”
“放花灯吧。”玄眧瞅到前方处无人柳荫下,拉着怜清走过去,“架不住那商贩央求,便买个。”又顺手在旁小摊前买支小羊毫,蘸蘸墨,将笔递与怜清:“哥哥许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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