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缓缓露出来,清寒晨雾里,孔捷爬上向水侧高山,坐在地上陪着瓶子说会儿话,然后起身用力掷,白瓶迎着朝阳滑出道凌厉弧线,噗通声沉在天地间,周殷站在旁边看着他,此时金乌升起,光芒大盛,绚烂地在湖面洒满金光,孔捷略带怅惘地看着眼前,面带忡忡。
人间太苦,他也好想去投胎啊。
身侧无声,孔捷侧头,想感慨国公爷今日这样耐心好脾气,只见渺渺晨光中,周殷侧脸比他还要沉定肃穆,只是那轮廓没有之前那般凌厉迫人,取而代之,是种悲伤歉然怅惘。
发现孔捷在盯着他看,他平静地转过脸来和他对视,孔捷心头惊,却听周殷开口问:“你能看到鬼魂,是嚒?”
“……是。”
着瓶子等天亮,不知道是不是冤魂太多缘故,他只是小睡阵,便噩梦不断。
此处魂魄太多,他不知卷入是谁梦,只记得梦里兵戈铁马,刀兵血腥,睡梦里,他还看到个哇哇乱叫小姑娘,个头只到他腰那高,跑起来咚咚咚咚地响,从高处蹦下来时候“咣!”地声,害得他总担心她会崴脚。
后来她跑丢,密林遍布丛林空地上处处都是驻扎营地,孔捷看到个和自己长得颇像年轻人虎着脸站在空地最前面,身铠甲,锋利得像把刚发轫宝剑,骂着,“又是被哪个小子拐跑!臭丫头天天不教省心!”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小半个军营人在瑟瑟地做事,只有身边道温和好听声音在笑,徐徐劝他,“别着急,阿聘到吃完饭时候就自己回来。”安平王原地跳脚:“周殷!她都十岁,怎还可以这样乱跑!越来越多臭小子在盯着她看,烦死!”说着他忽然回头,朝着为自己守帐稚嫩新兵大声地喊:“陈英!你以后替好好看着公主,不准她乱跑,听到没有!”
夜色将尽,清晨早寒。
周殷轻轻道:“帮本公找个人。”
武信侯府中地上没有留下滴血,有成防卫不断将院中尸身稳稳地抬出来。
孔捷盖上白瓷瓶揣进怀中,吃饱喝足,这些冤魂已经不怎伤人,现在他就要找个大点,人迹罕至地方把瓶子放进去,东都晨钟还没有敲响,经过夜惊心动魄,许多人动作神态感觉都比昨夜慢许多,国公爷和城防统领太常令等人站在起,孔捷说明自己要去哪里做什,求过城条子,陈英垂着眼睛要给他解腰牌,国公爷却主动拦下,对孔捷说:“你等等,会儿陪你去。”
孔捷受宠若惊:“哦。”
周殷没有让孔捷等太久,也就是半盏茶时间,两个人并辔出城,再到徽安门,守城之人二话不说地放行,两人路向北而去,大约炷香马程,到处荒山野湖,周殷问:“这里可以嚒?”
孔捷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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