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令拖着大袍袖施施然地走,孔捷揣着莫名而来压力往仪门处走,想再想,向人询问周翁住处,主动去敲门,刚好,那位说“要去禁地扫尾”老翁正在自己屋里喝茶躲清闲呢,孔捷上前,主动揖:“请阿翁教。”
孔捷正要开溜,此时回头,心道心里传话这事儿可算是让太常令整明白。
韩沐看着他笑,笑眯眯在心里说:“你出去后等等,有话找你说。”孔捷微点头,表示知道。
很快,韩沐便找个由头出来,他今日亦穿得张扬,和孔捷往处站,所有人都看过来,韩沐拍着他手拉他到隐蔽处,问:“听说公爷今日酉时要请你做事?”
孔捷点头。
韩沐又问:“你可知世人为何会信方士术士?”
国公爷应该是小憩过,此时背靠长花坐椅,手稍稍抬起放在椅背上,手撑着隐几,姿势十分放松,身上衣服也变得非常宽松,揉蓝衣裳懈白领,花鸟盘错竹叶深,头上只簪木簪,少平日里多少庄严凝重,多许多宁静闲雅。
孔捷不会伺候人,笨拙地蹲在周殷案前把茶斟好,递过去,周殷深深地看他眼,手腕轻轻振,擦着他食指拈住杯壁,右手薄薄氅衣因这个动作滑下去几寸,露出里面雪白中衫,孔捷松开手,周殷拈住杯,回手执于鼻下略闻闻,然后抿入浅浅口。
孔捷咽口唾沫,总感觉国公爷喝茶姿势过于郑重。
果然,国公爷品完抬起眼,嫌弃道:“就知道不是你烹。”
孔捷:……
孔捷再点头:“因为像变戏法,凡人想看神迹。”
韩沐道:“孺子可教。”
韩沐又道:“若看者为娱兴,便让他看个新鲜、看个有趣,若你要图富贵,便努力让他心生敬畏与惊奇,若二者皆不是,那也不要说你知道什,而要说他们想听什。贵人无需等指手画脚,错不说,对不说,贴心才说,懂吗?”
大概是昨夜孔捷直言直行吓到韩沐,此时这大美人竟然亲自屈尊点拨。
孔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原没想太复杂,韩沐说完自己反而有点不知怎办。
他还能说什呢,只能说:“公爷您说是啊。”
身后费大人为老不尊,孔捷说完他没憋住,忽然笑,他笑,太常令也大胆笑,两个人笑得是开阔爽朗此起彼伏,笑得孔捷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公爷脸麻木,大概是这些年没见过“巴结”他还这不走心,捏着眉心摆摆手:“做这个表面功夫干什呢,去吧去吧。”
孔捷赶紧抱住茶托,他自己也很嫌弃自己,做这个功夫干什呢,公爷您说是啊。
韩沐瞧着他,忽然在心里大喊:“孔捷!孔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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