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眼神忽然暗淡下去,像是烛火忽然燃烬信号,孔捷整个人停滞霎,茫茫呆呆,再不动。
唐耿握着“孔捷”手,环顾四壁,不知该去看哪里,回过头时忽然掉下滴眼泪,只有滴,好大滴。
当年,当年……
当年端云公主被主母虐待,不满二十岁顺高祖带着弟妹毅然离家,在西北风餐露宿那些年,长公主其实直都是很害怕,大哥原本也是世家子弟,虽然是庶出,但士族排场繁华他是过来人,若不是为妹妹较劲,他原可不受那些苦,她直害怕穷困潦倒会磨光大哥耐性,害怕大哥最终会因为困苦颠连将她丢下,害怕大哥嫌弃她
鬼魂可以看穿活人心绪。
纵然世人都说帝王心事,神鬼不言,但是端云公主在上身那瞬间,像是在急着说完她想说话样,句挑破唐耿想法:“大哥,您不要歉疚,阿聘没有怪您。”
唐聘看到,哪怕自己力量微薄虚弱,她还是看到自己死讯传到围场时候,自己大哥惊颤震撼,武信侯勾结外邦,成国公奉命清剿,端云长公主议亲议贵,原不在株连之列,可是妹妹堕楼死讯突如其来地传来,大哥惊痛茫然间骤然想起这个手带大、这些年却有所疏忽妹妹,当夜便大病场。
“哥……没有怨恨你。”
“孔捷”年轻肉身像是被暂时抽走灵魂,表情木讷、浑身僵硬地传达着公主话语,“这些年是过得不开心,但当初是阿聘主动要嫁,您还记得嚒?怎会因为这个怨恨您呢?这地府,是主动要下,这孩子,是执意要生,跳下去不是要‘报复’您,非要说话,阿聘心中只是有些不平而已,不平您这辈子从来没有给过机会,没有想过妹妹也可以为你做什大事,您想只是怎把从栋楼台里挪到另栋楼台里,让坐在上面看风景……哥,哥哥,你们都有自己事业,都有自己拿得出手成绩,为什只能是个联姻工具啊……”
帝王眼圈红,他用那种少见、忧郁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人”,刚刚“孔捷”忽然用阿聘声音开口说话,惊出冷汗已经在不知觉间消散,他悲伤地看着这个“妹妹”,想说什,却有骨鲠在喉。
“大哥你先别说!”唐聘僵硬地扭动着脖子,边哽咽边打断他,“时间短暂,您先容说完。现在过得很好,可以结交很多朋友,比侯府时候自在,您不要跟大嫂生气,也不要夸张葬礼,那对没有什用,您要是有空让人多给烧纸钱,还有庆州,庆州事情不易追究过深,您若是动兵必然要用他们,当年五哥事情已经是们家灾难,您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唐耿被妹妹急躁情绪带动,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孔捷”僵硬手,像小时候样往后拨拨她额前碎发,点头:“好。”
“还有……”
终于抢着时间说完最紧要,端云公主忽然和缓下来,透过茫然无神眼睛,温柔沉静地看着自己大哥,慢慢说:“不要为难过,哥,和五哥都死在二十岁,这只是个意外巧合,不是什报应,阿聘此生何幸,曾被您亲手庇护过……当年,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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