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右手,刚露出指尖,顿顿,仍旧缩回斗篷中去。
谢九楼凝视着斗篷刚刚伸出指尖来地方,轻笑道:“有个朋友,左手裹着皮革,右手有条疤,也同公子你样喜欢在这个时辰出门,专迎来送往。”
他往后眯眼看看,说:“再走不远,就是冥桥。冥桥过,便出阴司。公子只身人,这是要走?”
披袍子人不说话,只略点头。
谢九楼慢悠悠到江岸最边缘坐下,放布袋,屈起膝,望向满是裂纹泥沙江底:“破晓沉寂,公子陪坐会儿吧。”
提灯愣,继而笑道:“去晚,奶疙瘩可就没。”-
外头起风,谢九楼取完奶疙瘩,沿冥江岸冒风而行。
不久,风停。尚带稀疏星光清晨下无几行人,谢九楼远远瞧着有人身披件巨大黑衣斗篷迎面而来。
这人将浑身上下裹得极严,未露出分毫真容。
谢九楼提着奶疙瘩与此人擦肩而过,走几步,他骤然回头:“欸。”
提灯说:“做个念想。”
谢九楼问:“什念想?”
提灯久不言语,末,突然说:“昨儿接个北方来,就住冥江边上,桥头过去点。”
“他是漠堑人。”提灯抬头道,“北方奶疙瘩,要数漠堑做最好吃。九殿能不能替讨些来?”
谢九楼皱眉:“现在?”
谢九楼给提灯洗脚,抱水出去许久,竟直没回来。
提灯抱膝坐在床头等半夜,及至凌晨,谢九楼踏进房中,提灯目光追随着他,直看着谢九楼走到自己身旁,把藏在袖子里玉雕小人拿出来,轻轻放上床头。
这夜谢九楼竟是去修复玉雕去。
他放玉雕收手,味垂目盯着那小人,开口道:“不回来,就不睡?”
提灯不接话,就着身不规整衣衫,伸手拿小人,放在怀中细细看。
身后默然少顷,起脚步声。须臾,黑衣人落座在他身旁。
远处渐显天光,谢九楼静静看着,日出竟也会显得苍凉。
他看够,
黑色背影闻声止步。
谢九楼举起布袋:“漠堑奶疙瘩,吃吗?”
那人纹丝不动。
谢九楼走回去,走到黑袍子跟前,低下头,递过布袋,又问:“吃吗?”
斗篷下人像是动摇,动动左手,刚要伸出来,忽而僵住,又缩回去。
“现在。”
谢九楼迟疑晌,便往外走。
“以为你是南方。”他边走边说。
提灯调侃:“九殿这话未免刻板。南方,就不能肖想口奶疙瘩?”
“不是……”谢九楼走到门口,又扭头看过来,“提灯,你给做什念想?”
修得很精细。也不知谢九楼废多大工夫,细枝末节处被摔碎玉屑都黏回去,约莫又镀层蜡——或者别什相似之物,总之是点摔断痕迹也见不着。
烛火葳蕤,衬得提灯脸色也没那苍白。
提灯低头抚摸怀中玉雕,眼底也染上点暖意:“从来手笨,经不得什好物。唯会,就是雕点玉器。”
谢九楼闻言,垂在腿侧指尖微颤,正思及要不要说几句什,好叫提灯晓得他并非故意存坏心要摔它,又听提灯说:“这东西做许久,本是留给你。”
谢九楼转过来问:“留给,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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