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老二说无境之境里那面镜子,就是这来?观音手上拿第三只眼睛?”
提灯点头:“泥点子坠入混沌,最后看观音眼,就因为那眼,绝它所有痴念。它凄然以自己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为代价发出毒誓——若日后观音动凡心,必要承受与它样可见不可得之苦。只要观音在永净世日,便只能拿第三只眼睛看自己心上人日。岁岁年年,相思之痛不可迁。”
“只能拿第三只眼睛……”鹤顶红埋头沉思片刻,“这意思是,观音要见心上人,只能透过那面镜子去看。他在永净世,镜子里看是娑婆世,所以他对自己爱人,永远相望不相认?”
提灯默然。
“观音真如此被诅咒?”
“自此观音之相,为它而生。”
无相观音醒来之后,勃然大怒,将泥点子掌打入无境之境,并命座下赤练圣手看管,直到它真身消散。
泥点子毕竟不是永净世孕育而出,离开观音,浑身本就不多灵气也极快殆尽。
将死之时,原在无境之境监守它赤练竟玩忽职守,去到混沌私会海中鲛人,导致那颗泥点子趁此脱逃。
“逃去哪?”鹤顶红问,“还活着?”
”
“东西?”提灯开口,“什东西?”
“就楚老二之前讲,”鹤顶红有搭没搭地说,“无相观音,赤练圣手……还有那个泥点子。”
“你想听什?”提灯道,“给你讲。”
鹤顶红眼睛亮:“你也知道?”
提灯转入条小巷,走到尽头再拐,豁然见处阁楼,楼下挂满五颜六色幡,还有许多涂抹过画成各色人物面具。
“观音生刚愎自用,目下无尘,别说这个咒,只怕连所谓情,他都不信自己会有。”他面说,面踏进楼底旁门处个窄窄木门,门里条黝黑甬道,缕缕日光从顶上木板缝中泻下来。
提灯声音在过道中前行:“所以无相硬生生把自己右手那只眼睛挖下来,丢入无境之境,永不启用。
提灯沉默瞬,说:“它逃回无相身边。”
泥点子拼尽最后口气,在无相手上划出第三只眼睛。那眼睛之深,穿破无相身体,像道连通永净世和混沌缝隙。
“泥点子就从那道缝隙中跳下去。”提灯说,“它绝望困顿之际,最后眼看向顶上观音——那张由它亲手雕刻出来脸,永远都是那漠然。”
鹤顶红只叹不值:“那泥点子,真是生也观音,亡也观音。”
“它因观音而生,却非因观音而亡。”提灯拐过个街角,“那泥点子殒命,杀它是情。”
“不多。”提灯说,“你听些什?”
鹤顶红忙不迭道:“听到无相观音有天在混沌除邪祟回去,身上带泥点子。那泥点子被他灵气养着,竟有五感,生出想法,要打无相主意。”
提灯垂眼走路,面默默听着。
见鹤顶红说完,他便笑笑:“其实到这儿,故事也差不多。”
“那泥点子自打起心思,便直围在无相身旁伺机而动。”提灯说这故事,字句,说得很慢,“日趁无相熟睡,它便攀上去,借自己划出泥痕,笔画,把无形无状观音,按它想象,亲手画出模样。眉眼鼻唇,皆穷它所想,竭它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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